12.
我又見到了林憬,就在父母替我租的房子里。
這次我卻清楚地知道這是夢。
她一點也沒有變,還是瘦瘦小小的一個,說話也是輕聲細語。
她微笑著跟我打招呼。
只是她的腹部像是充了氣的氣球,圓滾滾的,下一秒好像就會將身上的白裙子撐破。
我驚愕地看著她,再三猶豫才開了口,「林憬你的肚子……」
她順著我的視線看下去,突然就坐在地上大哭,用拳頭不斷地捶著膨脹的肚子,喃喃自語道:「我沒有懷孕我沒有懷孕…我真的沒有懷孕…」
懷孕……
我清楚地知道這兩個字意味著什麼。
「別怕別怕,你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我沖過去抱住她,將她的拳頭攥在手里,「林憬你相信我,我可以幫你。」
「我幫你懲罰那些壞人。」
說到最后,我都有些抽泣。
可她卻突然變了臉色,笑盈盈地問我,「霏霏你餓不餓,我做飯給你吃。」
「什麼?」
林憬的手上突然出現了一把刀。
那把刀對準了她的肚子。
她用那把刀直接剖開了自己的肚子!
黃色的脂肪層,血淋淋的內臟,還有一個已經成型的胎兒!
林憬像是感覺不到痛,她雙手捧著那個還連著臍帶的青紫胎兒,一步步像我走來。
濃重的血腥味直接鉆進了我的鼻子。
她說,「霏霏,我煮肉給你吃。」
13.
盡管知道是夢,可我醒來時還是忍不住的打顫。
我出了一身的冷汗,伸手摸起手機,給周醫生打了個電話。
「喂,霏霏?」
他像是還沒睡醒,嗓音里都透出疲倦。
「周醫生,林憬生前是不是懷孕了?」
我聽見對面吸了吸鼻子。
「是。」
「林憬她懷孕四個月了。」
電話對面的肯定驚得我久久沒有回過神。
林憬都沒有男朋友,那孩子的爸爸是誰?
我突然想到前不久林憬猶猶豫豫地向我借錢說要去醫院看病,我提出陪她一起去她卻拒絕了。
這樣看來,林憬上次借口說去醫院就是去打胎吧。
那孩子為什麼沒有打掉?
是沒來得及嗎?
還是,背后有人不想讓她打胎?
14.
周子皓見我精神越來越恍惚,便主動提出請我吃飯,地點定在了他的家。
起初我本能地拒絕了。
自從發生了林憬的事,我就越來越抗拒出門了,甚至想切斷一切社交關系。
可他聽見我不加思索的拒絕后,連語氣都黯淡了起來。
「其實也不是為了其他事,只是你最近的狀態這麼差,我不放心。」
「我很擔心你。」
一邊接著電話,一邊準備著晚餐的我,聽見這話,連心都抖了抖。
按理來說,已經出院的我跟他早就不屬于醫患關系了,我們之間也不應該有什麼聯系。
只是我莫名地依賴他,遇見什麼事第一反應就是找他。他也沒有拒絕過我,甚至會主動開導我。
我從沒見過他不耐煩的樣子。
那他,是為了什麼?
我頓了頓,裝作輕松地回答:「周醫生你誤會了。我就是覺得太晚了不安全,晚上回家我一個人會害怕。畢竟林憬的事才沒過去多久。」
「這事好辦,我請你吃飯包接送。就算你不說,我也會主動開車送你的。我接受過良好的教育,知道該怎麼做。」
他的聲音爽朗了許多。
話說到這份上也沒有拒絕的余地了,我也只能尷尬地笑笑表示同意。
約好的那天下午突然下起了暴雨,我本想著可以借口不方便出門推掉,卻沒想到他早早開著車來了。
他還是一如既往的體貼,不僅上樓將我接了下來,還順手接過了我手里的包。
奈何雨太大,從樓梯口到車也就幾步路,我的衣服還是濕了一大半。
春雨夾雜著寒意,那感覺叫一個透心涼。
盡管車里開著暖氣,我坐在副駕駛還是忍不住的打顫。
他蹙著眉頭打量了我一眼,轉身就從后座拿了一件白大褂遞給我,「先披著這個別感冒了,這件有點薄先湊合著。」
說是白大褂,可我卻覺得它比一般的白大褂厚實許多,拿在手里沉甸甸的。
而且它上面還有一種異香,仔細聞聞還有點刺鼻油膩。
每次遇見周子皓,他身上都帶著好聞的木質香,白大褂上的絕不是這個味道。
15.
周子皓的家坐落在郊區的月湖旁,是個聯排小別墅,院子被他打理得井井有條,也是美好的景致。
我拘謹地坐在一樓的客廳,心里卻隱隱不安。
客廳也有股不知名的香味,卻比白大褂上的異味厚重許多,熏得我有些頭疼。
周子皓從二樓下來,手里拿著一件白襯衫,「我只找到了這個比較適合你穿,你先把濕衣服換下來。洗手間在走廊盡頭。」
襯衫領口處還帶著花邊,很明顯是女性樣式。
意識到這個問題,我反倒有些猶豫,手懸在半空中,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他看著我,語氣有些無奈,「這是我母親的,新的。她經常買一堆衣服回來放著,又不穿,或許這就是所謂的購物癖吧。
」
我忙接過道謝,下意識問道:「阿姨今天不在家嗎?」
「她已經很久沒有回來了,具體多久我也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