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玲,玲玲。你快點剪一下指甲,剪四個,再拿一件穿過洗干凈的貼身衣服,寄回來給我。」大清早,我媽一個電話打過來,讓我有些懵。
我愣愣地問:「啥?指甲和衣服。你要那個干啥?」
我媽這個人本來就強勢,一急說話跟機關槍一樣:「你這個死妮子,去大城市打工了,讓你寄點東西回來還這麼問東問西!你奶奶生病了,風水先生讓這麼干的」。
一聽說奶奶生病,我趕忙追問:「奶咋的啦?嚴重不?看醫生了不?」
我媽語氣頗為不耐煩:「看了,看了,現在身體沒啥事了,就精神不太行,讓風水先生看了,是家里陰氣太重,讓你寄四個指甲和一件貼身衣服回來做法。」
仿佛很怕我追問下去,她沒說幾句就掛了電話,掛電話之前還囑咐我今天就把快遞寄走。
以往我媽很少給我打電話,一門心思撲在我那上高中的弟弟身上,難得找我還只是因為想要東西去做法。
雖然心里覺得怪怪的,但是一想到唯一可依靠的奶奶,我還是第一時間把東西寄了出去。
過了幾天,怪事開始發生了。
我開始頻繁地夢見一個男人。他臉色蒼白,瞳孔放大,一口黃牙張著嘴笑,他的臉會快速地湊近我的臉。那帶著點寒意的呼吸噴在我的臉上,我身上的汗毛一根根立起來。
我知道自己是在做夢,很想動,可是胳膊和腿仿佛被束縛了一般,動彈不得。唯一能動的兩個腳趾頭,會因為害怕緊緊地勾起。
這個男人用冰冷的手一下下刮著我的皮膚,讓我起了一陣又一陣的雞皮疙瘩。
但是每到這時,他也不會進一步動作,不一會,他就消失了,我就會醒來。
每次醒來,我摸著胳膊上的雞皮疙瘩覺得格外真實。
上班時,遇到了剛出差回來的同事官清秋,她盯著我臉上的黑眼圈,夸張地說:「天吶,玲玲,你晚上做了什麼?你的黑眼圈超級大耶。
「清秋,你只是出差去臺灣,不是變成灣灣人好嗎?能不能舌頭捋直了說話?」我有些無精打采。
官清秋白了我一眼,繼續問道:「邱玲玲,怎麼回事啦?是不是談男朋友了?跟男朋友夜夜笙歌。」說完還發出嘿嘿的猥瑣笑聲。
我無力地擺擺手:「還和男朋友夜夜笙歌,和鬼夜夜笙歌還差不多,最近天天晚上做噩夢,一個丑的要死的男的。」
官清秋上下打量了我一下,然后真誠地建議我養一條狗,畢竟狗陽氣重,也可以壯膽,特別是黑狗。她賣力的樣子像極了一個銷售。還告訴我,如果我需要的話,她朋友有一只狗可以送給我,還附送籠子。
正當她宛若一個推銷時,我媽又難得地給我打了電話。
「玲玲啊,你在城里,認不認識辦駕照的人啊?」
「辦駕照?咋辦?駕照要考呀!」
我媽絮絮叨叨地說起,聽同村人說只要找到熟人,就不用考駕照,直接可以拿。
「你爸準備買個面包車,平時上鎮子里干活也方便。」在我表示完沒有這樣的途徑以后,她罕見地對我分享起了家里的現狀。
我半開玩笑地問道:「媽,咋的?發財啦?都準備買車了。」
我媽一聽我這話,支支吾吾地說了半天也沒說出個啥,最后說要去做飯,給我電話掛斷了。
城里長大的官清秋又在數落我的父母,用的字眼也有些難聽,吸血鬼,重男輕女這樣的字眼一遍遍充斥著我的耳膜,即使我真實地知道清秋說的都是真的,我每個月留下為數不多的生活費,其余的工資全部寄回了家里。但是我也不愿意被人這樣赤裸裸地指出來。
可能是看到我的嘴角有些耷拉,清秋識趣地閉了嘴。為了轉移話題,她又開始喋喋不休地推薦起她的狗。
我雖然不相信她狗陽氣重這樣的鬼話,但是我一個人住是覺得有點害怕,養條狗的確可以壯壯膽,最近各種單身女性在家遇害的新聞也一次次從手機上推送出來。那就養一條試試看吧,和官清秋約定好了周六她把狗送去我家。
周六一大清早,就聽到一陣急促的敲門聲,伴隨著官清秋的大嗓門:「玲玲,玲玲,起床了,給你送狗來了。」
看到眼前的這一人一狗,我想直接把門關起來,她說的黑狗,居然是一只黑白相間的哈士奇。
怪不得她這麼賣力的推銷,感情是個拋不出去的燙手山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