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一開始做新賬號,到后來小有所成,沒人知道他們嘗試了多少種形式,更沒人知道他們吃了多少苦。功夫不負有心人,公司運營的賬號終于有了起色,開始有流量了,不少的小品牌主動尋求到他們的公司做廣告。就這樣,公司逐漸做大,但問題也隨之出現了。
第一個爆火賬號的藝人,看到了公司高額的利潤,不甘心居于人下,于是解約。緊接著,第二個解約,第三個……沒想到,受到影響后,藝人走了一大半,剩下的藝人都是不溫不紅的,也沒有多少盈利。
自從那幾個網紅走了之后,公司就陷入了半癱瘓的狀態,高額的房租,員工開支,客戶的違約金,根本就是入不敷出。他被公司壓得喘不過氣,想盡辦法周轉,卻無力回天。最終,銀行收走了他抵押貸款的房子,公司徹底宣告破產。
身無分文的他告慰自己,就算這樣,大不了從頭再來,至少他還有個愛他的妻子,還有個溫暖的家。讓他沒成想的是,公司破產第二天,妻子和攛掇他開公司的「朋友」跑了!
沒多久,就聽到周圍朋友傳來消息,那個「朋友」也開了一家 MCN 公司,并且把他公司藝人、剪輯師、攝影師等等都挖了過去,給他們的薪資待遇都比在他這里高出了整整一倍。
這次,他徹底絕望了,有了輕生的想法。
站在租房的陽臺上,腦子里回蕩的全都是妻子和他朋友在床上翻云覆雨的樣子,越想越氣,縱身一躍跳了下去。在墜落的瞬間,他感到身體和靈魂像分開了一樣,過程極其漫長—身體撞擊在地面后,劇烈的疼痛感讓他麻木,身上所有的感知都發生了延遲一般。
他用「當時,我好像是靈魂出竅了,似乎看到了自己」,來形容當時的狀態。
不過幸好,他站在樓頂的那段時間,已經被樓下的鄰居看到,幫忙報了火警。
他本以為縱身一跳就能夠結束人生,卻跳到了火警剛剛到充好氣的救援充氣墊上。
躺在救援墊上,他認為這是上天的安排,他有了一種「重回人間」的感覺,就好像是靈魂出竅的自己,又重新回到了「本體」上。
我很確定,他就是在那次跳樓之后,產生了人格解體。
我問他:「這種情況,你持續了多長時間?」
他無力地搖著頭,回答道:「不記得了,從那次跳樓后,好像一直都有,又好像沒有。」
我在診療本上記錄著,示意他繼續往下說。
他跳樓的時候恰逢是白天,小區遛彎的人也多,有人及時撥打了急救電話,搶救及時,他撿回了一條命。沒有生命危險之后,他在床上足足躺了半年多,那段日子,他生不如死。
好在,有了一次輕生后,他沒有再頹廢,半年后,找了一份新工作。本以為,這一切都過去了,可惜,他錯了,這才是噩夢的開始。
每天下班回到家,看著門口的穿衣鏡,他總會看到那個和之前截然不同的自己,胡子拉碴,頹然,沒有志氣,每每這個時候,他總是反復對鏡子里的自己說——看你那慫樣,憑什麼他們過得風生水起,你就要窩在這屁大點的地方像螻蟻一樣生存?你難道就不能反擊?難道就不能絕地逢生?
讓他很意外的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的手機里就莫名的出現各種前妻的視頻。
視頻的前一段,是前妻穿著紅裙子被人凌辱的片段,后一段,是有人用刀一片片把她的肉割下來的片段。
當他說到這里,我拿過他的手機,把視頻往后跳了一段,即便是從視覺上有太強烈的沖擊感,我還是忍著情緒往下看了一段。視頻畫面極其血腥暴力。實際上,這種視頻在外網站上有很多,大部分都是畫了特效,不是真實事件。可他手機里的這段很真實,至少從我的角度上去看,不像是假的。
我打斷了他的話,問:「這個是你妻子?哦,不,是你前妻?」
「不,我不認識她。」他竟然搖著頭回答我的問題,然后繼續往下說。
視頻出現后,他就報了警。
警察上了門后,對他進行了詢問。當時,他對這件事一臉懵,完全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但還是很配合警察的工作。警察臨走的時候和他解釋,這件事他沒有嫌疑,死者和帶走他前妻的那個朋友有說不清的男女關系。沒多久,他就聽說,所謂的那個「朋友」被警方帶走調查了。可是,他并沒有因為大仇得報感到身心暢快,反而陷入了無限的恐懼中。
在那之后的很長一段時間,他的手機經常會蹦出這種視頻,且每次都不相同。
期初,他也認為是手機中毒,去了不同的維修店,幾乎所有的師傅都說他的手機沒問題。
再后來,他認為是有「鬼」作祟,他還找了幾個所謂的「大師」,卻依舊無濟于事。
每天早晨起來,手機里依舊經常出現類似的視頻。每個視頻里,都會有一個共同點——所有的女生都會穿一條紅色的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