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揚勾起半邊嘴角,陰森森的,像是計謀得逞一般:「不認真喝水可不是好孩子。」
我心里不自覺地發怵。
想起先前的種種,我決定試探陸揚。
在陸揚吃早飯的時候,我裝作不經意地開口:「最近季風很忙,很多天沒回家,他只有昨晚回來過。」
陸揚聽到這句話后,差點被那口飯噎到,然后他的的表情突然變得很奇怪。
然后他的肩膀以微不可見的速度慢慢地塌下去,他抬起頭死死盯著我,像是痛苦到極點。
陸揚的樣子嚇到我了。
我連忙謊稱自己有事,離開病房。
臨走前,我借口想上廁所,將備用手機放在衛生間的紙簍里,又用自己的手機給備用手機撥電話。
然后我維持著這個通話,試圖監聽陸揚。
等到我回家后,我終于聽見手機那頭,來自備用手機的聲音。
我聽到陸揚的聲音滿是哭腔,他跟電話那頭的人說:「爸媽,不好了,他昨晚真地逃出來了。」
季風果然是被陸揚綁架了。
我曾在電視上看過一則這樣的新聞:
一位精神病人潛意識里覺得一個女性朋友是自己的妻子。所以,當他看見那個女孩和自己真正的丈夫親密的時候,精神病人用一把菜刀,將那個女孩的丈夫剁成了一灘爛泥。
小時候,養父母收養了我之后,鄰居們常常開玩笑地說我是陸揚的『童養媳』,養父母也曾開玩笑地給陸揚和我定了『娃娃親』。
也許陸揚早都在潛意識里將我當成了他的妻子。
他發病的時候,常常是暴戾而不可控的。
他究竟會對我的愛侶季風做什麼,我不敢想。
我掛斷與備用手機的通話,整理了一下思緒,正要撥打報警電話。
忽然感覺到頭部一陣劇痛,我又昏迷了過去。
再次被鬧鈴吵醒的時候,我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又到了第二天的早上七點。
我快速打開手機,果然又看見一條來自季風的新信息:
「芝芝,我在離你最近的地方。不要報警,不然他們會殺了我。」
3.
我給季風發送短信:「我該怎麼做?」
我飛速地跑出房間。
冰箱旁有新的空可樂瓶,衣柜里季風的外套又少一件,鞋架上季風的拖鞋再一次被動過。
季風又回來了。
可他卻依舊沒辦法見我。
我感到心里難受,卻不敢報警打草驚蛇。
同時,我感覺我的精神狀態很不對。
每次一回到家,我就再沒有力氣做別的事,只會昏睡到第二天早上。
想到這里,我在樓下買了早餐,打了車,很快趕到精神病院。
七點四十五,我小心地蹲在病房門外觀察陸揚。
我從沒有這麼早到過精神病院。
就看見,陸揚將一些白色的藥丸研磨成粉,然后他將那些藥丸的粉末倒進了熱水壺里。
那正是陸揚每天為我倒熱水的熱水壺。
「爸媽,這幾天必須要加大計量了,」陸揚又在我的養父母打電話,「只有這樣,我才有萬全的把握徹底殺死他。」
一陣涼意直涌上我全身。
陸揚在我養父母的默許下,正在用精神藥物控制我,從而讓我沒有精力去尋找關于季風的蛛絲馬跡。
意識到這一點,我再沒有其他辦法,只想趕緊拿出手機撥打『110』。
可我太過緊張,沒有拿穩手機。
手機『啪』的一聲掉在地上的時候,陸揚從病房中沖了出來。
他的眼睛是猩紅的:「陸芝,你想做什麼?!」
我來不及逃,陸揚已經奪走了我的手機。
然后陸揚將我用力地拽進病房里,并將我反鎖在里面。
一身病號服的陸揚站在門外,他用手指在門窗上重重劃過,咬牙切齒地開口:「陸芝,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救命!」我用力地拍著門,試圖引起周圍護士的注意,「放我出去!」
可這間陰冷的病房在精神病院的最角落,根本沒有人會從病房前經過。
在我精疲力竭的時候,陸揚的爸媽,也就是我的養父母來了。
他們站在病房外,用默然的眼神掃過我,語氣卻是激動無比的:「芝芝,你為什麼還是忘不了季風?!你被季風害了,徹底害了!」
我覺得頭痛欲裂。
沒過一會兒,一位我從沒見過的主治醫生來到了病房前。
我聽見陸揚滿面笑容地和那位主治醫生說,要對我使用電擊療法。
我曾在隔壁病房見過患者被醫生使用電擊療法,這種療法就是不斷電擊患者,從而讓患者在意識的喪失和聚攏之中,徹底記住某些事。
我沒法掙扎,就被養父母和陸揚死死地按在了病床上。
「陸芝,記住。」我聽到醫生一字一句開口,他的聲音無比嚴肅:「季風已經死亡。」
心中一驚,我猛地抬頭。
在我近在咫尺的地方,陸揚的嘴角是得逞的陰笑,而養父母居高臨下地望著我。
下一瞬,第一次電擊襲來。
頭痛欲裂的瞬間,我想起一些往事。
我早聽鄰居不止一次說過,養父母收養我是為了給患有精神病的陸揚找好『未來的妻子』。
而我和季風在一起,違背了養父母的意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