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往電梯口那邊跑,而是朝著安全通道那邊跑。
我們一路狂奔下樓,孟一凡欣喜若狂:“天哥,你剛才是在演戲呢?”
宋曉天狠狠瞪了他一眼:“傻逼!老子又不是趙老七!”
雖然罵是罵了,但宋曉天也沒跟孟一凡計較,他知道孟一凡沒什麼心眼子。
剛才他走出去,顯然不是真的要投靠杜如海。
他如果真的要投靠杜如海,在把車鑰匙遞出去的時候,一定會說杜名揚的骨灰在車里哪個位置。
杜名揚的骨灰被我放在了椅座下面,而下去拿骨灰的人,肯定是先打開后備箱,而后備箱里也確實有骨灰,但不是杜名揚的,而是李秀梅的。
而且之前在車上,宋曉天還特意囑咐過,不管發生什麼事,我們三個都要互相信任,所以從一開始,我就沒覺得他要叛變。
只是當時我又不好提醒孟一凡,孟一凡一看宋曉天走出去,直接就激動了。
“我剛才看到趙老七被李秀梅打飛了,他不會死了吧……”孟一凡邊跑邊問。
宋曉天罵道:“死了就死了唄,這個缺他媽大德的,要不是陳墨把杜名揚的骨灰放在了車椅子下面,今天你倆肯定死定了。”
“杜如海就沒打算放過你們,也沒打算放過我,他只是在演給林志峰看。”
我說這林志峰不就是個混混嗎,頂多是個大混混,杜如海至于給他面子麼?
宋曉天說:“你想得太簡單了,整個蘭江市混的,都得叫林志峰一聲老大。”
此時我們已經跑到了大廳。
先前對我們客客氣氣的會所經理,正帶著幾個保鏢在大門口攔截我們。
“把這幾個人抓住!別讓他們跑了!”
幾個保鏢很快沖了過來,朝最前面的宋曉天撲去。
宋曉天面不改色,一棍子掃出,三兩下打翻所有人。
他揚起棍子,根本不留手,劈頭蓋臉就朝那經理腦袋上砸去。
這哥們下手真的太黑了,好幾次我都發現他打人全是下死手。
那經理會不會被打成植物人,我估計全憑運氣了。
從會所里面跑出來,我們原本已經拉開車門上車了,但有個人追了出來,一直在叫宋曉天的名字。
我回頭一看,才發現是宋曉天的拜把子兄弟林志峰。
這人估計是被鬼嚇破膽了,想讓我們捎他一程。
“宋曉天!等等我!”
宋曉天看了他一眼,直接把車門關上,一腳油門就把車開走了。
“你不讓他上車啊?”
孟一凡忍不住問道:“那不是你拜把子兄弟嗎?”
“拜個屁拜,他配嗎?”
宋曉天甩了甩頭,一臉鄙夷:“老子是警察,他一個混混,也配跟老子稱兄道弟。”
我說:“你不是都被開除了麼,他酒吧還有你一半股份呢。”
宋曉天沒說話,表情突然變得嚴肅起來。
我坐在副駕上,看他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我頓時感覺他有事瞞著我們。
我正想問他,他忽然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電話很快接通,聽對面的聲音,好像是個中年男人。
“喂?”
“是我。”
宋曉天急忙對那邊的人說道:“我暴露了,你快點行動吧。”
電話那頭頓時有些生氣:“你在搞什麼?為什麼不事先跟我溝通,我這邊一點準備都沒有。”
宋曉天不耐煩起來:“我跟你解釋不清楚,總之你行動吧,我已經拿到他很多罪證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好一陣,說:“我知道了,你先離開蘭江市兩天,避避風頭。”
宋曉天拒絕:“我不會離開,我還有事沒辦完。”
電話那頭:“你不想活了是不是,你小心林志峰報復你。”
宋曉天嘆氣道:“我躲躲就是,總之我不會離開,我還有事要辦,我先掛了。”
他掛了電話之后,我和孟一凡已經聽懵了。
他好像……在搜集林志峰的什麼罪證?
“剛才你們都聽到了,本來我暫時不能說出來的。”
宋曉天一臉嚴肅,從未有過的正經:“我是警察,一直都是,我從來沒被警隊開除過,我在臥底,一直在調查十五年前發生在蘭江市的那起連環命案。”
我怔怔地看著他,瞠目結舌。
我是個平頭老百姓,最近接觸的事,已經夠超出我的認知了。
現在宋曉天跟我說他是臥底。
“我師父,也就是我老領導,他兒子也是十五年前那起連環命案的遇害者之一,他一直在調查害死他兒子的兇手,這次的臥底行動,完全是我們的個人行為,沒有經過上級審批和準許。”
宋曉天皺著眉頭,向我們解釋著他的臥底計劃:“一年前,他把我安排進別的單位,我每天跟小混混混在一起,故意讓單位把我開除,就是為了能臥底在林志峰身邊。”
“我們一開始懷疑,十五年前那起案子的兇手,是林志峰這個地下大哥。”
“但是查來查去,我發現他跟十五年前的事根本沒有什麼關系,反倒查出來一大堆他別的犯罪證據,林志峰在蘭江市這些年,干了不少缺德事,他背后還有很多我們的人在給他撐腰。”
“我和我師父只能臨時改變臥底計劃,準備把林志峰和他背后的人送進去,只有這樣,我跟我師父才會安全,我們私下利用職權調查那起連環命案,往小了說是以權謀私,往大了說,是濫用職權,很可能會坐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