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白天的時候還套過劉海成的話,他沒有說太多,但告訴給了我一個信息,他有兒子,兒子未婚。
而且他表達出了強烈的想抱孫子的愿望。
此時看到他兒子,也難怪了。
病成這樣,這哪結得了婚。
這個年輕人意識似乎是清醒的,他沒有對我這個入侵者表現出害怕的樣子,相反,他竟對我流露出了一種……類似于求助的表情。
我一時沒理解他求助的意思,但很快,他又流下了兩行淚水,似乎想要告訴我什麼。
“八……八……”
我連忙將耳朵湊了過去,仔細聽他想說的話。
他一直在說‘八’這個數字。
漸漸的,我似乎理解他的意思了。
“你想讓我拔了你的呼吸器?”我問他。
他點了點頭,點頭的幅度極小,可能是身體太虛弱了。
我掀開蓋在他身上的薄毯看了一眼,只見他雙腿和雙手的肌肉全都萎縮了,能萎縮成這樣,應該是在床上躺了很多年,而且他脖子以下應該都已經癱瘓了。
別說他一個當事人,我一個外人看到這一幕,都莫名的絕望。
一個人雙腿不能動,上半身也不能動,就這麼躺了好幾年,這誰受得了……就算讓我躺一個月,我恐怕都得瘋掉。
我將薄毯蓋了回去,嘆氣道:“你想好了嗎?你要是想好了……我就幫你解脫。”
他再次點頭,點頭的幅度比剛才要急一些,他怕我不幫他。
這要擱以前,我肯定不敢幫他,但經歷了這麼多,我多少也有點狠心了。
而且這是他自己要求的,我算是做好事吧……
“行,我可以幫你,但是在這之前我想向你打聽一些事。”
我問道:“你認識張戎嗎?一個年輕人,不超過三十歲。”
他搖了搖頭,表示不認識。
“那你知道你爸為了救你,做了一些傷天害理的事嗎?”
他望著我,忽然表現出了一絲震驚,隨即是疑惑。
看來他什麼都不知道,他爸應該也不可能讓他知道。
我先在房間里找了一圈,沒找到別的線索。
最后我走到他床邊,看著他說道:“你這個樣子,肯定是好不了了,而且你爸為了救你確實做了一些不好的事,至于是什麼事,我就不跟你說了。”
“你安心上路吧,到了下面,你還可以投胎。”
說完,我也不知道怎麼拔這玩意,索性我直接把呼吸機的插頭給拔了。
最后我關了燈,默默地關上了這間臥室的門。
接著我又來到其他房間,想找找線索,最后我在主臥的床頭柜里面,找到了一份名單。
名單上有七個人的名字和一些較為詳細的信息,我在上面看到了那兩個跳樓員工的名字。
而且名單上,還有張戎的名字,但張戎的信息基本沒有,因為他是青陽觀收養的孤兒。
不過我還是覺得奇怪,張戎從小在青陽觀長大,而且也是靠這個行當的手藝吃飯,他應該入了道籍,并且有道土證的吧?
他只要有道土證,就算劉海成查不到,難道會七死換命的那些人也查不到?
這些人現在連道土都敢下手了?
除了張戎的名字,我甚至還看到了我編出來的那個假名字‘張林’。
劉海成這廝,果真把我也算了進去。
因為我說過我跟張戎同一天出生。
這狗日的,今晚打電話來騙我,估計是準備敲我悶棍。
我拿出手機拍下了這份名單,然后迅速從劉海成家里撤了出來。
關好門后,我跟雷老大連忙離開了這里。
剛從小區里面翻出來,我手機又響了起來,并且響得極為急促。
我拿出手機一看,竟然有兩個人同時給我打來電話,一個自然是劉海成,而另一個是師公。
我猶豫了兩秒,接聽了師公的電話。
“陳墨,張戎還活著,他聯系我了!”
“什麼?”
我也驚喜起來:“他在哪?”
“他現在受了很嚴重的傷,在北河公園里的公共廁所藏著,你現在馬上去找他,務必保證他的安全,把他活著帶回來。”
“好!”
掛了電話后,我急忙和雷老大上車,讓他開車去北河公園。
昨晚我給張戎卜了一卦,卦象顯示他還活著,沒想到今天他就自己聯系師公了。
人活著就好,他失聯的這兩天,估計是被人囚禁了起來,然后自己偷跑出來了。
一路上,劉成海又給我打了兩個電話,我一個都沒接。
半小時后,我們到了北河公園。
這個北河公園還挺大,我和雷老大連找了兩個公共廁所都沒找到張戎。
最后在第三個公共廁所里面,我們找到了他。
他已經昏迷了,渾身都是血,身上有很多傷口,看來傷得確實重。
“這小伙傷得不輕啊,再不救治,怕是要沒命了。”雷老大皺眉說道。
“雷師傅,你有沒有路子,找地方先給他治治傷。”
我說道:“現在肯定有人在找他,送他去醫院我怕不安全。”
雷老大點點頭:“走吧,我帶你去。”
離開北河公園后,我們去了一家黑診所。
之所以是黑診所,一般不敢去醫院的人,就來這兒。
這黑診所的醫生跟雷老大是朋友,很快幫張戎縫合了傷口,處理了傷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