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下來檢查尸體,死者從衣著上看是一名二十歲左右的學生,他朝著門的方向倒下,腦袋從第四根脊椎的部位被整齊地切了下來。但不能因此認定這就是主要死因。
黃小桃活動了一下死者的手臂說道:“死亡時間為十小時左右。”
“你也懂這個?”我稍微驚訝了一下。
“看的多了自然懂,你瞧,死者的尸斑已經開始融合,手指出現尸僵,這不正是死亡十小時左右的特征嗎?”
看來黃小桃確實仔細讀過法醫學的書,一級警司的位置不是走關系上來的,令我對她有點刮目相看。
我把耳朵伏在死者的后背上,用手指輕輕敲打脊柱,用「聽骨辯音」的方法聽了一會兒道:“秦法醫要是在這里,估計也會這樣判斷……”
“這麼說,我猜對了?”黃小桃沾沾自喜道。
“不過很遺憾,死亡時間應該是四十八小時左右,誤差不超過兩小時。”
“不可能!這尸體明明還很新鮮!”黃小桃大驚失色。
“凡事不能看表面,不相信的話我可以證明給你看!”我嘩啦一下摘掉了膠皮手套。
第14章 鋼琴里的人頭
我把王大力叫進來,對他說道:“大力,你去幫我準備幾樣東西!我要毛巾、開水、桶、繩子、鐵板、電熱爐、白醋、生姜。”
“要不要孜然和辣椒面?”王大力問道。
“我要那玩意干嘛。”
“你瞧你要的這些東西,不是準備吃鐵板燒嗎?”王大力納悶道。
我撲哧一聲笑了:“去去去,趕緊給我弄來。”
“那這錢……”王大力呆呆的看著我。
黃小桃說道:“放心,完事了我給你報銷,記得開發-票。”
我想起一件事,說道:“等等!咱們宿舍老四是不是養了幾盆多肉,你給我順一盆過來。”
“要那玩意干嘛,查案子太枯燥,你還弄盆花來調節氣氛?”王大力咂舌。
“別問了,快去吧。”我揮揮手。
“好嘞!”王大力答應一聲就跑出去了。
我搜了下死者的衣服,發現了身份證、學生證、一些零錢、一串鑰匙、一部手機還有半包玉溪香煙,證件上面寫的都是鄧超的名字。
我打開手機發現被鎖屏了,用的是密碼鎖,黃小桃找旁邊的警員要了幾個證物袋,把這些東西分別裝了起來。
我站起來環顧四周,這間音樂教室很開闊,前面是講臺,講臺旁邊擺著一架老式的木質鋼琴,鋼琴正對著南面的窗戶,那幾扇窗戶都是敞開的。
由于這棟教學樓建得比較早,沒有安裝空調,天花板上裝了幾個吊扇。
“奇怪,死者的腦袋上哪兒去了?”我盯著無頭尸體自言自語道。
我走到鋼琴前面,伸手按了一下琴鍵,發現并沒有聲音,原來這種老式鋼琴在使用的時候,需要踩下面的踏板才能出聲。黃小桃好奇的眨巴眼睛望著我:“你會彈鋼琴啊?”
“當然不會。”
我順手把一溜琴鍵掃了一遍,發現有幾個鍵卡住了,立即意識到不對勁,焦急的叫道:“快,把琴蓋打開,里面有東西!”
當琴蓋被打開之后,在場的警察都發出一陣驚呼。
在鋼琴的內部,許多琴弦都斷掉了,亂糟糟的琴弦好像蜘蛛網一般,纏繞著一顆血肉模糊的腦袋,旁邊還掉了一頂棒球帽。
我卷起袖子,伸手準備把這顆腦袋掏出來,可是琴弦完全糾纏在一起,像一團亂麻,生拉硬拽的話很可能會扯掉上面的皮肉。
黃小桃叫一名警察去找把老虎鉗過來。不一會兒,警員便從校保安處那里借來一把老虎鉗,把纏住腦袋的琴弦一根根夾斷,這顆腦袋終于被順利取了出來!
我把腦袋拿到無頭尸體旁對比了一下。從傷口來看,基本可以確定是同一個人。
但是腦袋的腐爛程度有點異樣,皮膚都有點發綠了,暴露在外的血肉也已經開始散發出腐臭味。
另外我注意到后腦勺的部位有一塊破損,用手輕輕一按,發現皮膚下面的一片顱骨斷裂了,傷口已經有淤血和化膿。
我手指略微施加壓力,就從皮膚下面擠出一股白色的腐爛膿液,流到我的手腕上。
“別動!”黃小桃說著,掏出一張紙巾替我擦干凈,我說了聲謝謝。
“有什麼發現嗎?”黃小桃問道。
“這腦袋和身體基本上是同一個人的,腦袋是被利器切開的。”我湊近腦袋嗅了一下:“頭顱上好像涂了什麼藥水,加上鋼琴里面細菌較多,腐爛速度大大加快,面部都有點認不清了。”
“也就是說,無法復原了?”黃小桃問道。
“基本上不可能復原……”我沉吟道,剛剛那兩個女生聲稱昨晚親眼看見一個白衣女鬼就在彈鋼琴,然后教室里琴弦亂飛,好像女鬼飄舞的頭發一樣割掉了鄧超的腦袋瓜子。
對于以上,我自然是不信的,否則這案子就不要查了!
兇手把死者的腦袋涂上藥水,放在鋼琴里面,也許正是刻意讓它變得面目模糊。
但凡無頭尸案,確認死者身份是最最重要的,如果頭顱消失或者嚴重損壞,就該懷疑一下兇手是否在混淆視聽?
這種手法并不稀奇,古代的罪犯就曾使用過,我在《斷獄神篇》中看過許多類似的案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