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殘忍了!”黃小桃皺眉道。
我開始做了一些常規檢查,死者年齡二十五歲左右,男性,體型中等,健康,死亡時間為十天左右。但因為所處環境比較陰冷,并沒有出現嚴重腐爛。
死者的內臟和骨骼幾乎是完好無損的,死因是休克引發的心跳停止,他身上的傷像是被棍狀物體擊打出來,兇手用一根木棍慢慢地捶打他,每一寸皮肉都不落空,體表沒有任何破損,皮膚下面卻淤積了大量積血。
正是這些創傷引發創傷性休克,最后導致心臟停跳。換句話說,死者是活活疼死的。
聽完我的敘述,所有人都沉默了,過了一會兒,黃小桃問道:“兇手為什麼要這樣做?”
“和前兩名受害者一樣,為了肉質鮮美!我聽說以前有些大官吃豬肉不用刀殺,讓下人用棍子把豬活活打死,這樣血全部封在皮下面,加上肌纖維被捶打得松軟,肌腱全部被打斷,肉質會變得異常鮮美……”
我朝鐵床上的尸體望去:“用這種手段對付一個活人,我真是連想都不敢想。”
“我現在真想跑到醫院,把那混蛋的管子統統給拔了!”黃小桃罵道:“那死者身上的肉是死后挖走的?”
“是!”我答道。
雖然兇手已經被抓,但我還是從尸體身上和尸袋上面提取了手印與指紋,作為證據。
驗完尸之后,我跟黃小桃說道:“今天看來沒什麼事了,我先回去了,等湯師傅醒了,你們準備審訊他的時候再叫我來吧。”
“你打算親自審訊他嗎?”黃小桃問道。
“不,我只是仵作,就不越俎代庖了,我只是有些地方還沒有弄清楚,想聽聽他自己是怎麼說的。”
我解釋道。
“行!”
黃小桃把我們送到門口,說了聲:“宋陽,今天謝謝你!”
“不客氣,我還要謝謝你呢。”
“對了,那個……”
“什麼?”
黃小桃臉上一紅,這時已經是傍晚了,金燦燦的夕陽撒在她的身上和臉上,有一種柔和的美,她笑道:“沒事!”
王大力急著趕公交車,一直催促道:“快點啦,你倆怎麼變得婆婆媽媽的。”
我走開一段距離,回頭看時,黃小桃竟然還站在那里目送我們,也許是這幾天丑惡的東西見識到太多,她臉上浮現的微笑竟然如此的美。
接下來幾天,我又回歸了正常的生活,這種落差搞得我有點不適應。
人肉包子案之后好長一段時間,我看見肉都沒胃口,尤其見不得別人吃包子。
閑著沒事的時候,我拐彎抹角地問王大力:“對了,我前兩天看了一部電影,里面的男主角最后跟一個警花好上了,你說這樣的感情會幸福嗎?”
王大力說道:“我覺得吧因人而異,要是男主角也是警察,經常在一起大概也不錯,要是男主角是罪犯,那就不好說了。”
“普通人呢?”我問道。
“這我說不準,警察應該平時很忙吧,你咋不去問小桃姐姐,她肯定清楚。”王大力道。
廢話,我能問她就不問你了。
大概一個星期后,黃小桃打電話告訴我,今天準備提審湯師傅,我便一個人趕到警察局。
審訊室里的湯師傅身上裹滿繃帶,打著點滴,樣子也比較憔悴。兩名警察審訊他,旁邊還坐著一名書記員,我和黃小桃就在隔壁,通過監控鏡頭觀察他的一舉一動。
然而大出我所料,湯師傅對整個事件一無所知,還表現得特別恐慌,用手抱著腦袋痛哭流涕:“人不是我殺的,我什麼都不知道,馬金火那混蛋把尸體扔到我鋪子,我沒辦法才幫他處理尸體的。”
警察怎麼問,都是這些話,就在大家快失去耐心的時候,湯師傅臉上的神情突然變了,審訊的警員試著喊他的名字:“馬金火?”
湯師傅冷笑一聲:“叫老子干嘛,把老子捅傷的那個小哥怎麼不來審問我嗎?他不敢見我嗎?”
無論警察提什麼問題,他都抱著雙臂,一副愛搭不理的樣子,說除非我來,否則他什麼也不說。
我和黃小桃交換了一下視線,她拿起內線電話,讓里面的人退下來,然后對我說道:“咱倆上吧!”
“上次的事情,你不會留下什麼心理陰影吧?”我問道。
“怎麼會,警察會怕罪犯嗎?”黃小桃不屑的摸了摸鼻子。
“行,那我們進去吧。”
我們進了審訊室,湯師傅一上來就找我要煙,我說沒有,黃小桃道:“馬金火,現在已經是鐵證如山,你是死罪難逃,這次審訓也只是走個過場,你就老實招了吧!別耽誤大家時間。”
湯師傅輕蔑地笑了下,對我說道:“遇上你,我認栽,那我就給你們說說我的故事吧。”
原來馬金火三年前欠了湯師傅十萬塊,當時實在是還不上,就提議拿肉來抵。
馬金火每天利用工作之便從肉聯廠順些肉出來,兩人因為是同鄉,當初并沒有立下字據。
三年下來,馬金火不知道給湯師傅送了多少豬肉,這筆債應該早就還清了,誰料三個月前,湯師傅家里急需十萬塊,竟然翻臉不認賬,又要他掏錢。
兩人于是就吵了起來,言辭比較激烈,湯師傅威脅著要把他當年的丑事捅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