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亮出顧問的證件,眾人看了,驚訝道:“原來是警察啊!”這證件唬人真好使。
老頭態度立馬變了,說道:“警察同志,你也看見了,這人不是我們村的,我也不認識他。不知道是誰這麼缺德把尸體塞到了婚車里,跟我家沒有一點關系。”
我點點頭:“這個我了解,大家先退后一下,我看看尸體,待會我叫縣里的公安過來處理現場。”
老頭轉身對眾人道:“對不住啊各位,看來今天這婚是結不成了,改天我再邀請你們,大侄子你過來,快去趟飯店把喜宴趕緊退了。”
新郎新娘先回屋去了,眾人卻不肯挪窩,都站在旁邊看熱鬧,我估計警察來之前是趕不動的。
我叫孫冰心打電話報了警,我蹲下來檢查尸體,發現死者關節僵硬,幾乎掰不動。但并非一般的尸僵,好像是凍僵的。
我注意到死者的皮膚有些發紅,脖子和手腕周圍起了一些紅疹,我擔心他身上有什麼傳染病,就借了一塊紅布貼在死者胸口來聽骨辯音。
我初步判斷死亡時間為十小時以內,也就是昨天深夜,死者這身新郎禮服下面什麼也沒穿,加上禮服材質比較單薄,關節的凍僵顯然是自然形成的。
因為周圍人多,我也不好把死者的衣服剪開,就用手摸,摸遍全身上下也沒找到任何傷口。
孫冰心問我:“宋陽哥哥,這人是一氧化碳中毒死的嗎?”
我沉吟道:“不太像!”
她說道:“要不要我回去一趟,把你的工具取來?”
我搖搖頭:“不用了,幾里山路,你一個人走我不放心。”
孫冰心笑道:“你還知道心疼我啊!”
不讓她去取工具也有一點自私的想法在里面,這里人生地不熟的,周圍的村民一直在嘰嘰喳喳地議論,身邊有個熟人在比較安心些。
我站起來問道:“這車誰的?”
一個老實巴交的中年人站出來,客氣地道:“警察同志,車是我借給大伯結婚用的,這事跟我沒關系,我昨天把這車停在這里,跟幾個哥們在喝酒。
原本這輛車是打算今天載新郎新娘的,沒想到一打開門就看見里面坐了個人,這大喜的日子也不好發脾氣,我就拿手推他叫他出來,哪成想他直挺挺地倒了下來,可把我嚇壞了……”
我觀察他的表情,斷定他沒說謊,這輛轎車的玻璃貼了紫外線防護膜,從外面看不清駕駛座內的情況。所以尸體昨晚進到車內一直沒有被發現。
這時人群炸開了鍋,村民自動讓出一條路,嚷嚷道:“陸隊長來了,大家讓讓!”
一名矮胖的警官帶著幾名警察走過來,穿著嶄新的制服,我認出來那是我們縣的陸隊長。但縣里幾千口人,他應該不認識我。
我們縣幾十年都沒發生過刑事案件,總共就設置了五、六名刑警,平時除了巡邏什麼任務也沒有,三年前我爺爺的死算是一樁。但當時是由孫老虎直接處理的。
陸警官來到我面前,一挑眉毛問道:“是你們報的案?”
我說道:“是的!”
新娘父親道:“陸警官,我女兒今天結婚,沒想到發生這種事情,多虧這位警察同志及時出現,要不然不得亂成一鍋粥。”
陸警官問我:“你是警察?看著不像啊,給我瞧瞧證件!”
這陸警官說話有點不客氣,估計也不是省油的燈,我把證件遞過去,他翻開一看,用充滿懷疑的語調念道:“特別刑事顧問?我當警察這麼多年,也沒聽過這種頭銜,你這證是假的吧!你知道冒充警察是什麼罪嗎?”
眾人一聽,立即七嘴八舌的道:“搞了半天是個假警察!”
“這年頭什麼人都有,還有人敢冒充警察!”
我淡淡地說道:“你可以打電話到市局查詢。”
陸警官趾高氣揚地大手一揮:“查什麼查,趕緊滾,妨礙辦案小心我把你拷回去!”
越是小地方的芝麻官,架子越是大,我算是領教到了。但這案子發生在他的轄區,確實沒我什麼事,我忍氣吞聲地對孫冰心說道:“咱們撤吧!”
孫冰心瞪大眼睛道:“宋陽哥哥,你怎麼這麼好說話,要你走你就走啊?”
我低聲說道:“你放心吧,這案子他破不了,最后還得市局接手。”
孫冰心叉著腰說道:“那也不行,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當眾丟臉!”
她拔通一個電話,不用想就知道是打給誰的,簡單交談幾句之后遞給陸隊長,說道:“吶,找你的。”
陸警官好奇地接過手機道:“誰……你是市局局長……哈哈,別搞笑了,你要是局長我還是廳長呢!”
我清楚地聽見孫老虎在電話里罵了一句:“我靠!!”
陸警官掛了電話還給孫冰心道:“膽子不小啊,隨便拉個人就冒充局長,趁我沒把你們拷起來,趕緊給我滾蛋!”
我腦門上落下一道黑線,正所謂無知者無畏。雖然孫老虎是他名義上的上司,但沒見過面也不頂用。
孫冰心面不改色地數道:“一、二、三……”
陸警官問道:“喂,你在數什麼?”
孫冰心微微一笑:“我數到十五,你的電話會響,信不信?”
陸警官一頭霧水地道:“少在這裝瘋賣傻,還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