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冷地說道:“你現在反抗已經沒有意義了,交代吧!”
汪一舟用憤怒的眼神盯著我,對視了有十秒鐘,他嘆息一聲,好像泄氣了一樣,開始交代整個案情。
他從小就喜歡機械,搗鼓各種小發明,卻被周圍人視作怪胎。無論走到哪里,始終與環境格格不入。
他和李德榮是合租的室友。但由于性格,生活習慣截然不同,平時很少說話,他每天就悶在自己的臥室里搗鼓一些小玩意,看看機械方面的書。
一次偶然的機會,他發現李德榮在一個叫深度直播的網站上當一名小主播,他也得以一睹這個光怪陸離的網絡世界,上面的直播在他看來都是些烏七八糟的東西,李德榮卻慫恿他要不要來試試看?他答應了。
于是他開始制作一些小機關,拿小兔子,小老鼠做試驗,反響平平。
網站負責人找到他,說他那些玩意太小兒科,問他有沒有看過《電鋸驚魂》,讓他放開手干,可以拿活人來直播!
一開始他是拒絕的,可是看著李德榮每天炸個茅廁,炸頭死豬就能大把大把地掙錢,他也有點心動。
于是就和負責人簽了一份合同。然后在自己的住處附近找了一間廢棄防空洞,開始打造地獄審判系列。
萬萬沒想第一次直播的時候竟然出了意外,試煉的男人竟然逃了出去。
汪一舟當時害怕極了,幸虧李德榮突然跑出來,一鉤子殺了那個男的,還替他棄尸。
李德榮這麼講義氣,令他很感動,于是提出合作,他殺人,李德榮毀尸!
接下來兩人有過兩次合作,李德榮的人氣上漲了不少,這小子就開始自我膨脹,竟然跟警察杠上了,最后發展到與警方對峙的地步,汪一舟只好出面把他救回來。
負責人說李德榮擅自行動,會讓整個網站遭殃,叫他把李德榮做掉,汪一舟狠下決心,才對室友下了殺手……
沒想到李德榮臨死前暴露了負責人的號碼,當時汪一舟因為四處躲避警察早已焦頭爛額,草草的就把視頻上傳了。
因為他一方面以為我們看不到這段視頻,另一方面身為主播的強烈自尊心,讓他覺得哪怕刪掉一點點,整個審判過程就會不完美。
可他卻忘記了我之所以能夠反敗為勝,就是因為掌握了隨時觀看直播這張底牌!最終就是整個網站被一鍋端。
等汪一舟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晚了。于是想殺掉我們,然后逃得遠遠的。
講完之后,汪一舟兩手一攤:“就這些!”
我和黃小桃都知道他在撒謊。因為他說這些話的時候,那種躲躲閃閃的眼神,和我們之前面對他時那種兇殘狂妄的眼神完全不一樣。他在演戲,扮演一個不諳世事,誤入歧途的少年。
我質問道:“十年前的案子是你做的嗎?”
汪一舟立刻否認:“不是,那麼拙劣的機關怎麼可能出自我手?”
我冷笑道:“我說了是哪一樁案子嗎?你自己就對號入座了。”
他一陣慌亂,狡辯道:“我當然知道你說的是哪個案子,我師父那樁嘛,那件事跟我無關!”
我沒料到他竟然會否認:“你師父祁勝替你背了十年鍋,你難道一點點都不內疚嗎?”
他一臉無所謂地說道:“不是我做的我干嘛要承認!”
從他的每個眼神和動作我都能看出他在撒謊,可他出于愚蠢的自尊心,就是不愿意承認十年前的案子是他做的,寧愿讓祁勝繼續背鍋。
不管我們怎麼審,汪一舟始終是那套說辭,我和黃小桃都累了,換別人進來,黃小桃說道:“這家伙太狡猾了,不用再審下去了。反正我們手上的物證非常充足。”
我說道:“但祁勝那案子必須弄清楚。”
黃小桃搖頭道:“估計他不會招的,只能靠物證來翻案了,我覺得還是去見見那個老頭比較好。”
我嘆息道:“只能如此了!”
隔日,我和黃小桃驅車來到豹子山監獄,我之前說汪一舟被抓我就給老頭帶條中華煙,這次我是來兌現承諾的。
老頭看著手里的中華煙,臉色很復雜的問道:“他受傷了嗎?”
我答道:“沒有,這小子沒有反抗,自己投降的。”
老頭松了口氣,我又說道:“有件事情我想搞明白,十年前的案子不是你做的,你為什麼替他背鍋?現在他已經落入法網,你也沒必要再隱瞞了……”
老頭可能沒料到我會查到真相,愣愣地看著我,我問道:“抽煙嗎?”
他接過一根煙,我給點上,老頭深吸一口,開始講述當年的事情。
汪一舟是他所有學生里最聰明,最有天賦的,他在機械學上的造詣遠勝過祁勝年輕的時候,甚至超過了歐美國家這方面的新秀。
兩人當年經常一起討論問題,樂此不疲,祁勝知道他的身世之后,對他更是視如己出,經常帶到家里吃飯。
汪一舟大三那年,院長剽竊了祁勝的論文,祁勝跑去爭得面紅耳赤,說要告對方,可對方是院長,根本就不在乎,還揚言要把祁勝給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