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道:“活人不老實,還是先看看誠實的死人吧!”
我們來到停尸房,看見停尸床上并排停著兩具尸體,燒死的男尸和淹死的男尸。
我先看那具淹死的,死者年齡在四十歲左右,尸斑淺淡,皮膚發白,兩眼上翻,口鼻里積著細小帶血絲的泡沫,用手按壓腹部發現胃里有大量積水,完全符合溺死特征。
我感覺死者是從事文職工作的。因為他的手上沒有老繭,皮膚,頭發都保養得比較好,衣著也相當考究。
我三下五除二地把死者的衣服扒了,從口袋里找到了錢包和鑰匙串,錢包里面錢倒是不多,卻有一堆洗浴中心的優惠券,王大力叫道:“臥槽,這大叔是個性情中人。”
我笑道:“你要?給你!”
王大力朝黃小桃看看道:“我不要面子的啊,太有損我形象了!”
我說道:“由此可見,死者十有八九是個單身漢。”
我抓起死者的手看看,沒有戴婚戒的痕跡,然后向黃小桃詢問道:“他身上沒有手機,你們派人打撈了嗎?”
黃小桃解釋道:“沒法打撈,那片人工湖是死水,幾十年沒清理過,下面是幾十厘米厚的淤泥,得把湖水全部排空才行。”
我用聽骨木在死者胸前聽了一遍。除了肝臟有點硬化,沒什麼太值得注意的。
我本想就這樣過了,可又有點不放心,把聽骨木移到他的腹部又聽了一會兒。
隨著我手指的敲打,發現胃里好像有東西,當即命令道:“大力,拿個桶!”
王大力趕緊取來一個鐵桶,我把尸體翻過來,腦袋懸在外面,把一條毛巾卷成條狀墊高他的胸口,然后用手按住他的胃上,用不輕不重的手法往上推。
溺死者由于胃里有大量積水。所以不需要借助輔助工具,直接就可以將胃容物推擠出來。
推了一會兒,我明顯感覺到胃容物在順著食道逆流。然后我掰開死者的嘴,在他后腦勺上輕拍了下,大量積水從死者口中流出來。
王大力吐槽道:“陽子,你現在的手法就跟澡堂的師傅一樣嫻熟了。”
我罵道:“別廢話,拿個手電筒照照里面有沒有東西!”
黃小桃打開手機的照明功能,照著死者胃里流出來的東西。發現水里面有些泥沙沉淀,以及死者吃過的一些食物殘渣,我們靜靜地觀察了幾分鐘。直到死者再也「吐」不出來東西為止。
我疑惑的托著下巴:“不對啊,我明明聽到胃里有一團東西。”
黃小桃問道:“是不是卡在喉嚨里了?”
這句話提醒了我,我蹲下來,掰開死者的嘴往里面觀察,王大力被這一幕惡心地轉過頭去。
喉嚨里確實卡著一團東西,我拿起鑷子小心翼翼地夾出來,竟然是揉成一團的紙,依稀能看見日期,是一份打印出來的文件!
第278章 絕命之吻
這份文件沒有被胃酸侵蝕的痕跡,應該是死者出事之前急忙吞下去的。
但是已經被泡爛了,強行分離的話會撕壞的,所以看不了上面的內容。
黃小桃猜測道:“事發突然,死者卻在那麼危急的關頭將一張紙吞進肚里,莫非這份文件很重要?”
我說道:“能復原嗎?”
黃小桃皺緊眉頭:“得拿到物證鑒定中心,泡成這樣子,估計得花幾天時間。”
我找了個證物袋裝上,叫王大力現在就送去,物證鑒定中心就在市局旁邊的一棟白色的樓里。
然后我去檢查那具焚尸,死者年齡接近三十歲。雖然燒成這個樣子,仍然能看出來生前是個很注重儀表的人。
指甲修剪得非常整齊,身材非常好,肌肉勻稱,腹部有兩條人魚線,應該是長期鍛煉的習慣。
我掰開死者的口腔看了一下,口鼻內沒有積灰,說明是死后焚尸的,全身已經燒得碳化了,衣服都燒焦粘在身上。
我用鼻子去聞聞到一股汽油的味道,然后用聽骨木聽了一下,黃小桃問道:“有什麼發現?”
我說道:“兇手看來對死者懷有深仇大恨,胸口捅了十六刀,內臟一片稀爛。”
黃小桃錯愕地道:“這麼多?”
我用鑷子分開傷口看了看,拿著聽骨木比劃道:“但兇手的手法并不專業,他是正向握刀的,專業人士則會反過來握,用大拇指頂著刀柄末端,這樣捅起來最省力。”
焚燒是銷毀證據最好的方式,兇手的指紋,毛發基本上不復存在。我仔細地尋找線索,發現死者的嘴唇有點異常,我反復看了半天道:“嘴唇上好像有咬痕!”
黃小桃湊過來問道:“在哪?”
我用鑷子指給她看,上下嘴唇各有一片咬痕,似乎是兇手非常用力地咬住死者的嘴,不……是吻!
這應該是一個感情極度矛盾的吻,包含著愛與恨,我完全可以想象到當時的畫面。
黃小桃興奮地叫道:“太好了,待會我叫小周把牙模弄出來,和嫌疑人的牙醫紀錄作個比對,不過,死者不是男的嗎?男的和男的為什麼要接吻。”
我笑道:“你不是易璽的粉絲吧?”
黃小桃搖搖頭:“不是啊,為什麼問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