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小桃把雙手交叉在一起道:“我們先聊聊案子吧!”
易璽對律師遞個眼色,律師清清喉嚨道:“該問的都問了,還有什麼想說的,易先生很忙,請你們長話短說,不要浪費彼此的時間。”
黃小桃冷笑道:“既然易先生這麼忙,那干脆替你們叫輛車吧,殺人這種小事哪有錄節目重要呢?”
律師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不必,我們有車。”
然后他怏怏不快地瞪了一眼黃小桃:“黃小姐,請你不要這樣陰陽怪氣,這不是一名人民警察該有的態度!”
黃小桃道:“那你教教我,人民警察該是什麼態度?”
我感覺這樣扯皮下去,到明年都審不完,便狠拍了一下桌子:“咱們開門見山吧,嫌疑人易某,車里的尸體你認識嗎?”
聽到這個稱呼,易璽一臉不快,律師代為回答道:“這件事我們早就已經討論過,我的委托人聲稱,他完全不認識這名死者。”
黃小桃冷笑一聲:“司法流程是講證據的,我們已經調查過,你的那輛勞斯萊斯只有兩個人有鑰匙。一個是你,一個是你的經紀人。
事發當時你的經紀人正在和某導演談劇本,沒有和你在一起。所以只有你能打開后備箱,我們在后備箱里找到了大量你的指紋,酒店的清潔工稱,昨天中午十二點左右,你獨自在房間,有一個陌生人來拜訪你,這又怎麼解釋呢?”
易璽微微皺眉,律師避重就輕地回答:“那只是清潔工的一面之詞,一個底層下等人,為了跟易璽這樣的大明星扯上關系,什麼瞎話都能編出來。”
易璽戴著墨鏡,不太方便看表情,律師始終板著一張撲克臉,讓我的洞幽之瞳完全沒有用武之地。
我怒道:“你的意思是,因為她身份卑微。所以說的話不可信,你們身價很高,就句句是事實。據我所知,娛樂圈才是遍地謊言的地方吧?”
律師的眉毛微微一擰:“先生,請你就事論事,不要對我的委托人進行人身攻擊。”
我其實是在故意激怒他倆,可這兩人完全無動于衷。
律師又說道:“清潔工的證詞你們并沒有證據可以支持,最起碼你們得拿出酒店的監控。”
調查報告上提過,酒店的監控什麼也沒拍到,這一點律師完全抓住了要害。
黃小桃咬了下嘴唇,有點無計可施,我卻突然意識到一個矛盾點,律師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
我問道:“你怎麼知道沒有監控的?”
律師平靜地答道:“這個我們沒有義務回答。”
然而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易璽的手卻緊張的抓了一下褲子,顯然這里面大有文章。
可是這個問題已經進入死胡同,沒法再問下去,我換了一個角度道:“那昨晚在車上淹死的男人是誰?”
易璽直起身子,欲言又止,然后對律師說起悄悄話。黃小桃準備拍桌子喝止他們這樣做,我沖黃小桃搖了下頭。
因為我正在桌子下面用手機錄音,之后可以通過技術手段知道他們在說什麼。
律師解釋道:“那名死者只是易先生的普通朋友,兩人晚上一起出去兜風放松,結果被一群記者窮追猛舍,他的死完全是記者的責任。”
我嘲諷道:“出去兜風,車上帶著一具尸體,解釋成出去毀尸滅跡是不是更恰當?”
律師冷冷道:“請不要使用這種帶有主觀誤導向的措辭!”
我說道:“你的意思是,兩個人出去兜風,車上有一具不知道從哪里來的尸體,對嗎?”
律師厚顏無恥地答道:“是的,這一定是有人想嫁禍于人。”
黃小桃敲敲桌子:“淹死的男人叫什麼,他總該有個名字吧?”
律師答道:“這件事與本案無關。”
黃小桃說道:“你覺得這樣隱瞞有意義嗎?我們警方會查不到?”
兩人又交頭接耳了一會兒,律師才說道:“此人名叫吳秀材,是一名經紀人。但是和易先生并沒有合作關系。”
黃小桃問道:“怎麼認識的?”
律師回答:“我已經說了,只是普通朋友,做這一行總會接觸到方方面面的人。”
黃小桃說道:“我們在他……”
我立即搶過話頭:“我們在他身上沒找到手機,請問當時他和誰聯系過?”
這個問題是我隨便問的,律師又一本正經地開始敷衍,黃小桃不解地看我一眼,我知道她想說那份文件的事。但我覺得眼下還是別拋出這張王牌比較好。
我隱隱覺得,這兩人嚴防死守的態度后面隱藏著什麼秘密!我們必須把它挖出來,才能撬開易璽的嘴。
又問了幾個問題,律師憑著一張伶牙俐齒把易璽撇得干干凈凈,我總算見識到有些律師為了替人脫罪可以多沒下限,我感覺這樣審下去只是浪費時間,便給黃小桃遞個眼色。
黃小桃小聲道:“放了?”
我點點頭:“不放的話,粉絲不把警察局燒了!”
黃小桃嘆息一聲:“謝謝你們二位的合作,我現在帶你們去辦取保候審的程序,調查期間請你們不要離開南江市。”
律師答道:“我們會盡量配合的。”
黃小桃正色道:“不是盡量,是必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