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你們怎麼標榜正義,但你們也無法否認一個事實,推動歷史前進的是人類的貪婪和邪惡,而不是善良和正義。”
我無法茍同他的歪理邪說,于是說道:“你看見外面那些燃燒的店鋪了嗎?每一家店鋪都是一個人花了半輩子經營起來的家,現在卻被你輕而易舉地毀掉了,你還想說風涼話,說他們死得有價值。假如這種事情發生在你身上呢?”
馴狗師說道:“弱肉強食是世間至理,宋陽,你有一顆悲天憫人的心,這很好,但它同時也束縛了你的眼睛和能力,你本來可以大有作為!”
“像你一樣當個過街老鼠?”我對他的這套觀點感到惡心:“聽過一個故事沒有,一位老師讓徒弟去找一位有大能耐的人,徒弟來到集市看見一頭發瘋的毛驢把罐子全部踢碎了,徒弟心想,造一個罐子需要花許多時間。
但這頭毛驢一下子就毀掉這麼多,它比造罐子的人有能耐多了。于是徒弟把毛驢牽了回去,老師卻把他臭罵了一頓,告訴他,就算這頭毛驢毀掉一百個罐子,也比不上造出一個罐子的人。
破壞永遠比創造和維護要簡單。無論你怎麼標榜自己的意義,在我看來統統是遮羞布,你和故事中的毛驢沒有區別,你只是一個罪犯!”
馴狗師的眼神里透出一絲尷尬,他強詞奪理道:“真正的毀滅是一種藝術!”
我冷笑,懶得再理會他。此刻我心里憋著一團火,如果我有重頭來過的自由,我會在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就殺了他。
十一點多,我們來到機場的地下停車場,特警們從車上跳下來,護送馴狗師去侯機室,這對每個人來說都是莫大的恥辱。
剛走兩步,我突然站住了,黃小桃問道:“怎麼了?”
我環顧周圍納悶道:“每輛車上四名特警,為什麼這里有十七個人?”
大伙行動的時候都戴著面罩,老孫立即喝令道:“統統把面罩摘下來!”
話音剛落,其中一名特警的袖子里掉出兩個不斷冒煙的金屬罐,眾人慌亂地掏出防毒面具。
可是那種氣體稍稍吸入一點之后,便感覺全身疲軟,我們一起倒在地上。
“你們既然主持不了正義,那正義就由鄙人來主持吧。”那名「特警」用陰森的聲音說道。
我的瞳孔一下子放大,這個聲音我絕對不會忘記,他是殺死我爺爺的人!
馴狗師尖叫一聲:“你……你為什麼會在這里!”
可是他和我們一樣動彈不得,只能徒勞地向前爬行。
刀神從袖子里緩緩抽出一柄鋒利纖薄,仿佛冰一樣透明的短刀,陰沉地說道:“馴狗師……或者我該叫你劉俊呈,你罪惡滔天,上天派我來鏟除你。”
馴狗師的冷靜被徹底粉碎,他尖叫著:“叛徒!叛徒!組織不會饒過你的。”
刀神把馴狗師拽起來,拖到一個柱子后面,老孫大喊:“住手!”
我咬緊牙關拼命地向前爬,一厘米一厘米地移動著,馴狗師悶哼一聲,像喝醉酒一樣從柱子后面走出來,然后一頭栽倒在地上。
和之前的受害者一樣,他的臉上出現兩抹不自然的鮮紅,兩眼瞪得很大,全身沒有外傷。
刀神從那里走出來,手里握著一個血淋淋的東西,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馴狗師的心臟還跳動了一下。
我此刻根本不在乎馴狗師的生死,只想知道他到底是誰,我用盡全力叫道:“站住……”
刀神幽幽的回過頭來,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宋陽,你長大了!”
我咬牙切齒地吼道:“為什麼要殺我爺爺!”
“我的刀從不殺無罪之人,我殺死宋兆麟,和我殺掉這條狗的理由是一樣的。”
他的話就像一發射進我胸膛的子彈,我自己都沒察覺到我流淚了,我吼道:“你說謊,你說謊,我爺爺是好人,絕不是壞人。”
“宋陽,一個人的立場確定了他會相信什麼,你現在也許不肯相信。但終有一天你會明白,你可親可敬的爺爺究竟是個怎樣的敗類,我們不久之后還會見面!”
說完,他轉身離開,任憑我怎麼呼喊都不停步。
我們在這里躺了很久,直到被機場的保安發現。
保安以為我們是煤氣中毒,詢問老孫要不要叫急救車,老孫叫他們趕緊打電話,眼下還有上百名罪犯在南江市四處作案,補救還來得及。
之后發生的事情我印象很模糊,刀神的那番話像一記重錘,在反復敲打我的心。
這天晚上整個南江市都沒有入眠……
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重新照耀在這片土地上時,我們看到的是一座漸漸復蘇的城市。
我和黃小桃站在市局外面,看著警察一批一批把罪犯帶回來,黃小桃感嘆道:“這一仗,看似贏了,但其實是徹徹底底地輸了!”
我沒說話。
黃小桃問道:“你還在想那件事嗎?那個人的話只是危言聳聽,你別當真。”
我自言自語道:“我爺爺怎麼可能是和馴狗師一樣的敗類,怎麼可能!”
這時老孫從后面走過來,感嘆道:“這一夜好漫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