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道:“姑姑,不是我一意孤行,那個組織已經無法無天……”
宋鶴亭伸出一只手道:“先不說這個,眼下破案要緊!”
宋鶴亭繼續查看祖譜,她突然咦了一聲道:“我們去山上看看。”
我們四人來到山上,昨晚閻婆婆燒的紙灰還留在那座墳前,宋鶴亭察看一圈道:“這個墳是我弟弟的啊。”
我驚訝道:“你弟弟哪年死的?”
宋鶴亭答道:“八年前被仇家殺害的,不可能是他!”
我沉思了一陣子,突然明白過來,尸骨罐也被調換過了。也就是說,除了閻婆婆沒人知道死者究竟是誰。
我決定去找她一趟,宋鶴亭叮囑我:“你對她說話要客氣點,閻婆婆雖然是外姓,但畢竟是村里的神婆,地位相當高,不許用你的冥王之瞳嚇她。”
我答應了,和宋潔、宋星辰來到閻婆婆的家。敲了幾下門,一個中年婦女上前開門,問我們找誰?我編了一個借口說要見閻婆婆,中年婦女說進去通稟一聲。
宋潔小聲對我說道:“這女的也是個寡婦,她現在專心侍奉閻婆婆,大家都說她可能是下一代神婆。”
我笑道:“這玩意還能看出來嗎?有沒有可能是你?”
宋潔罵道:“滾,你咒我啊,當神婆的一定是寡婦,從南宋時期的第一代神婆開始就是這樣,從沒變過。”
我自知失言,小聲道了歉。
一會兒功夫,中年婦女請我們進去。屋里光線陰暗,點著檀香,墻上掛著一些神神秘秘的東西,一些護身符、香料和紙人什麼的,閻婆婆坐在一張席子上,手里握著一串念珠,面前點著一柱香。
我正要開口,閻婆婆突然伸出雞爪子似的手,一把握住我的手,在上面狠狠地捏,我差點叫出聲來,原來她在摸我的手骨。
閻婆婆閉著眼睛說道:“掌中龍虎雙全,是萬里挑一的吉相。但火氣過旺,命里必有三刀之災。然吉人自有天相,不錯不錯,鶴亭添了一個好女婿!”
我尷尬地解釋道:“閻婆婆,你誤會了,我也是宋家人,宋鶴亭是我姑姑。”
閻婆婆睜開眼睛打量我,道:“找老朽有何貴干?”
我欲言又止,看了看侍立在后面的婦女,閻婆婆揮了揮手:“翠環,你先出去吧。”
我這才開口道:“村里五年前死過一個人。”
“村里哪年不死人?”閻婆婆面無表情的回答。
“我說的是一樁謀殺案,那個人的尸體現在藏在村里的神樹當中,這件事你應該不會不知道吧?”我開始循循逼問。
閻婆婆身份高貴,平時大概從沒有人冒犯她。所以心理素質反而不如一般的罪犯,她聽到這話立即緊張起來,卻強作鎮定地笑笑:“后生,我年紀大了耳朵背,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我寸步不讓地道:“閻婆婆,你住在這個村子,不會不知道宋家人的本領,請問你昨晚去哪了?如果我沒猜錯的,你的鞋子還沾了山上的墳土,要不要我當面查驗一下!”
閻婆婆慢慢地撥著念珠:“人都死了,何必把陳年舊賬翻出來,白白再禍害幾條性命?”
我冷笑一聲:“照你這樣說,警察就不要工作了。反正人死不能復活,抓到兇手也沒意義。”
“后生,你再口不擇言,我就請你出去!”閻婆婆呵斥道。
我拱了下手道:“閻婆婆,恕我冒犯,我知道您身份高貴,可我現在在查這樁案子。無論你是誰,在我面前只有一種身份——犯罪嫌疑人!”
閻婆婆低頭不語,我逼問道:“人是你殺的嗎?”
“我一生吃素,別說是人,連雞都沒殺過。”
這句話竟然不是在撒謊,看來閻婆婆是知情人,而非兇手。
為了敲山震虎,我把目前查到的事情和盤托出:“但你在幫兇手隱瞞真相,你在替人洗骨的時候偷偷藏起一兩根,憑空攢出一具尸體來,使得榕樹里那具尸體變成無主尸骸。
以你的身份來說,冒犯死者難道不是大不敬,你為什麼要這樣做,有兩種可能。第一,兇手和你關系密切,第二,你是利益相關者!”
閻婆婆撥念珠的手指透出一絲慌亂,宋潔瞪大眼睛,大概是害怕我把閻婆婆惹毛了,我的口氣已經算是非常咄咄逼人了。
但越是這種尊貴的人,越是要在氣場上壓倒她,這是我辦案的經驗。
“后生!”閻婆婆突然抬起眼皮,伸出一只枯瘦的手指,撥弄著香爐里裊裊上升的青煙,在空中寫出幾個字來,得饒人處且饒人。
“啊……”宋潔驚叫一聲,拉著我小聲地說道:“宋陽堂哥,我們還是走吧!閻婆婆,打擾了。”
面對她施展的神跡,我心里沒有一絲波瀾,而是冷笑一聲:“我也送你幾個字!”
我從她的坐墊下面掏出一個小瓶子,用手指在里面蘸了一下,然后在煙里寫字,我寫的是——舉頭三尺有神明!那幾個字在半空中停留了數秒才慢慢飄散。
“夠了!”閻婆婆暴怒起來,吼道:“給我滾出去,學學禮數再來見我。”
那個寡婦跑進來,對我們下起逐客令來,我用陰森的語氣說道:“閻婆婆,你相信鬼嗎?他現在就在這個屋子里。”
說罷我祭出冥王之瞳,不是看她,而是去盯她身后的一排蠟燭,燭火呼的一下全部熄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