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在地上找到了一個袋子,里面放著一些拘束皮衣、皮鞭、蠟燭什麼的,其中包括在尸體上面留下痕跡的幾件道具。
“看來沒錯了!”黃小桃說道。
我掃了一眼說道:“男人應該跑了,地上還扔著一只男式襪子,這些「玩具」也沒帶走,說明走得很慌亂,極有可能他在目擊證人之前就知道死者死了,怕扯上干系才跑掉的。”
這對男女來這里玩虐戀,然后兇手把死者騙到天臺殺害,用神風結吊在天臺邊緣。
他知道第一個發現的人肯定會去碰繩子,尸體便會從高空墜落,掉到全市最繁華的街道,引起社會恐慌!
我走到窗戶邊朝外看,此時夜幕已經降臨,下面的交通也已經恢復,我望著小縣城的萬家燈火,心想兇手當時會不會在某一扇窗戶后面,像欣賞自己的作品一樣看著街頭的騷亂、人群的驚慌,收獲一種巨大的犯罪滿足感!
此人的變態已經病入膏肓,犯罪對他來說是食糧、是空氣,是不可替代的必需品,他是一頭披著人皮的野獸,在城市中游走,尋找獵物。
黃小桃走到我身后,問我在想什麼,我問道:“你知道那幅著名的照片——最美的自殺嗎?”
黃小桃回答:“知道,那張照片讓我覺得不太舒服。因為它本質上是一起非自然死亡案件,卻被人說成美麗的、優雅的,就好像在鼓勵自殺似的。”
那張照片是1947年,一個女孩從帝國大廈上縱身躍下,摔進一輛別克轎車里,整個車身扭曲變形。
女孩神態安祥,手捧一束花,恰巧被路過的攝影師拍下來,在新聞界引起了一陣轟動。
我倒不想評價照片本身的意義,直接說道:“尸體身上最多余的東西就是嘴里的玫瑰花苞,那東西毫無疑問是兇手塞進去的,我覺得兇手很可能在「致敬」這張照片,玫瑰對他而言是畫龍點睛之筆,讓整個案件得到了「藝術」的升華。”
黃小桃搖頭:“真是個變態,這對破案有幫助嗎?”
我說道:“我在想,兇手此刻在做什麼,在某個房間里對著現場的照片興奮地打飛機?或者刷著微博期待地看著人們的反應,或者在反復查看這張要致敬的照片。”
黃小桃笑道:“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他近期一定會搜索這張照片。”
我點頭,立即給老幺打電話,這段時間我沒怎麼聯系他,聽到我的聲音他特別激動,連珠炮似地說道:“死鬼,你這段時間死哪去了,也不知道發個信息!怎麼說我也是特案組一員,你就這樣把我晾在一邊,這也不太合適了吧。”
我連聲道歉,說最近有突發情況,然后交代他一個任務,在整個縣城范圍內,尋找搜索過這張照片的人。
老幺一下子不說話了,我問道:“這個很難嗎?”
“統計大數據是很費功夫的,人家一個公司做的工作你叫我一個人來?你還真是一點都不心疼我啊。而且你也知道,這張照片不止一個鏈接。”
“那就查百度上的前三個……不,前五個!”
又一陣沉默,老幺說道:“好啦好啦,我查就是了,不過你至少有點表示好嗎?來,啵一個給我聽聽。”
我現在沒啥心情和他周旋,猶豫一陣,在手背上響亮地啵了一下。老幺高興得咯咯直樂,賤兮兮地說道:“小宋宋,我也愛你,等你回來喲!”
掛了電話,我惡心地差點沒把電話扔了,黃小桃捂著嘴直笑:“真是一物降一物。”
我們離開房間,和其它警員一起準備先回去。來到市局之后,胖警官接到手下的一個電話,說剛剛查到一個號碼,是死者最后與之通話的,此人姓王,極有可能是與她在一起的中年男子。
胖警官請示我的意見,我叫道:“立刻撥過去!”
我們來到技術室,技術警做好監聽、定位的準備之后,才由黃小桃撥通那個號碼。
響了五聲左右電話終于接起,屋子里所有人都不敢發出聲音,我依稀聽見電話那頭傳來汽車的聲音,好像是在馬路上。
黃小桃道:“請問是王先生嗎?”
“你是警察嗎?”
出乎所有人意料,對方竟然率先問出來,黃小桃看了我一眼,答道:“是的,我們想找你了解一些情況。”
“我就知道你們會找到我,那不是我干的,我可以對天發誓……”
“先生你先冷靜一下,我們手頭掌握的證據已經證實你沒有嫌疑。”黃小桃安慰道。
對方仍然不冷靜,慌慌張張地說道:“我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的,本來只是和蘭蘭出來消遣的,這件事情一旦曝光,我的工作和家庭就全毀了。”
“先生,我們會保密的,您現在方便出來嗎?”
“我……”
就在這時,一陣巨響打斷通話,黃小桃被震得拿手捂住耳朵,之后電話里是持續的盲音。
她喂了半天,沒人回答,電話里傳來喀嚓喀嚓的聲音,似乎是手機被碾碎了,緊接著通話就中斷了。
“定位!!”黃小桃大聲叫道。
技術警為難道:“定位不了,只有28秒。”
其他人一臉茫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黃小桃讓他們把錄下來的音放一遍,所有人屏息凝神地聽著,我注意到背景音中,不斷有汽車笛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