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歌沒有回話,他在得出范郁喜歡和鬼呆在一起的結論后,腦海中忽然想起了一件極為驚悚的事情!
掀開雨衣,陳歌從衣服里層口袋取出了范郁的那幅畫。
黑色的房子里,住著好幾個紅色的小人。
陳歌在來暮陽中學以前,以為這幅畫畫的是暮陽中學的某一棟建筑,可是等他真正來到后才發現,學校里的三棟小樓和范郁所畫的黑房子完全不同。
反倒是范郁和他姑姑住的那棟破舊民房,與畫面中的黑房子頗有些相似。
“假如范郁一直在畫的是他現在居住的房子,那這些紅色的小人……”陳歌的汗毛都倒立了起來:“難道范郁居住的房子里,全部都是鬼?!”
他回想起白天去看范郁時的情景,姑姑的表情一直很緊張,范郁則把自己一個人關在臥室里,門窗緊閉,埋頭趴在桌邊畫畫。
每次都是用紅黑兩種顏色,畫的也都是黑房子和紅色的小人,但是每張畫都有細微的不同。
陳歌的嘴唇有些蒼白,他記得很清楚,小男孩的所有畫里,紅色小人的位置是不同的。
他原本以為那只是范郁隨手涂鴉的,現在想起來,那根本就是住在那屋子里的臟東西在移動。
“范郁可以看到它們?”
陳歌吸了口涼氣,他又想起范郁在鬼屋里的幾個細節,小男孩和陳歌說話時,會看向陳歌的身后,目光落在陳歌的影子上。
范郁在鬼屋里一共就說過兩句話,而且這兩句話都是對陳歌說的,原本陳歌還覺得是自己比較招小孩喜歡,現在他才明白過來,男孩估計是把他當成了“同類”。
“怪不得畏懼陽光,還喜歡來鬼屋里玩,這個孩子認知上已經出現了嚴重偏差。”陳歌握緊手機,他不知道范郁變成這樣的原因是什麼,但是基于范郁的種種異常表現和黑瘦女人的證言,他有了一個很恐怖的猜測。
幾年前同樣是在下著暴雨的夜晚,小男孩失蹤了,他的父母為了去找他才遇害。想要在暴雨當中,同時殺害兩個成年人,并完成藏尸和現場處理,如果沒有周密的計劃幾乎是不可能的。
再退一步來說,就算有人正好在雨夜對范郁的父母動了殺機,一個能夠完美藏尸、并處理掉現場所有痕跡的兇手,為何會偏偏放過范郁?
在姑姑說父母去了天堂后,范郁在井里尋找天堂,很顯然他知道父母最后被藏尸在井中,他看到了一切,是現場的目擊者之一,兇手沒有理由會放過他。
陳歌眼睛輕瞇,他感覺身體里有一股寒意:“除非兇手認識男孩,或者兇手就是男孩本人!”
這兩個推測,無論哪一個成立,都讓陳歌覺得后怕。
姑姑本人有很大的作案嫌疑,這個女人說的話里存在漏洞,還有一點比較奇怪的是,她在去廚房為陳歌倒水的時候,在廚房里翻箱倒柜尋找東西,如果只是簡簡單單的倒水應該不需要這麼麻煩。
另外,在談話的過程中,包括最后陳歌準備離開的時候,女人都有意無意的提到了水,希望陳歌能喝一口。
當時陳歌一心想著任務,并沒有對活人抱有太大的戒心,但是現在回想起來,那杯水很有可能存在問題。
“如果是姑姑殺了范郁的父母,那她這麼做的原因是什麼?”
那個黑瘦女人對范郁已經到了溺愛的地步,她容貌姣好,但是卻從未保養過,皮膚黝黑,身材消瘦。可以看出她一個女人拉扯范郁長大很不容易,又要照顧他的日常起居,又要帶他去看心理醫生,把自己的一生都給耽誤了,這樣一個女人真的會是兇手?
坦白說,黑瘦女人給陳歌的印象很好,自立、堅強。
不過相比較起來,陳歌對于后一種推測更難接受,兇手假如不是姑姑,那麼最大的嫌疑人就是男孩自己!
他是兇殺現場唯一的目擊者,也是幸存者,之前陳歌沒有懷疑是因為他覺得一個孩子根本沒有殺人的能力,可是在看到范郁畫的畫以后,陳歌覺得自己嚴重低估了這個孩子。
范郁有一雙特殊的眼睛,他和鬼魂作伴,并且能生活的很好,這個孩子大有問題,陳歌甚至懷疑他能簡單的驅使鬼魂。
如果換個人來肯定不會往這方面想,但陳歌不同,他本身就是一位厲鬼眷顧者。
“兇手是男孩的幾率很大,但是他的作案動機是什麼?”殺人動機是陳歌最想不明白的一點,姑姑和范郁兩個人都沒有理由去傷害自己的親人。
“那一天究竟發生了什麼?范郁的父母最后被藏在了暮陽中學的深井里,整件事和暮陽中學又有什麼聯系?”
陳歌收好范郁的畫,這時候才突然意識到自己還沒有掛電話,趕忙向話筒那邊的高老師道歉:“抱歉,我剛才想問題跑神了。”
“沒關系,我剛才在翻閱資料,現在也對你說的那個病人很感興趣,不如我們約個時間,你帶他來我這里看看?”高汝雪的父親一直沒有掛斷電話,非常有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