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錯開一條縫,陳歌站在門口注視著走廊。
“紙袋上的名字是剛寫上去的,藥片可能是新配好的,究竟是誰大晚上會去做這樣的事情?”陳歌腦海里已經有了幾個人選,嫌疑最大的就是畸形臉,他在成為精神病患者以前是醫生,而且通過他對自己父親做過的事情能看得出來,這人報復心極強。
“會不會是他配好了藥,強行喂給被囚禁者吃?”如果真是這樣,他完全沒有必要在紙袋上寫下一個個病人的名字,所以事情應該不會那麼簡單。
剛過午夜十二點,現在是情況最不穩定的時候,陳歌寧愿多耽誤一些時間,也要弄清楚這些紙袋和藥片出現的原因。
站在門口,陳歌透過門縫盯著昏暗悠長的走廊。
大概十幾分鐘后,三樓走廊盡頭有一道模糊的黑影出現,離得太遠,陳歌也不知道它是從某個病室里出來的,還是從其他樓層跑來的。
“是那個精神病?”看不見臉,陳歌又不敢開燈,只能握著碎顱錘藏在門后,做好了動手的準備。
黑影走路的姿勢有些奇怪,踉踉蹌蹌,好像隨時都會跌倒一樣。
隨著它不斷接近,陳歌發現了一個更奇怪的問題。
這個東西走路沒有任何聲音!
“按照它那種踉蹌的前行方式,不可能沒有腳步聲的。”
一愣神的功夫,黑影靠的更近了,陳歌依稀看到了它身上的衣服。
白色的護士制服在漆黑的走廊里有些顯眼,與遍地散發臭味的被褥格格不入,它好像原本不屬于這里。
“不是畸形臉,似乎是個女人?”陳歌不敢確定,他上半身壓在病房門上,眼睛貼在門縫處。
眼睛一眨不眨,生怕錯過重要的東西。
“過來了。”
穿著護士外套的黑影低著頭,嘴里似乎念叨著什麼,它距離陳歌所在的病室越來越近,陳歌也看的越來越清楚。
這移動的黑影根本就是一個身穿護士外衣的怪物,腰部彎折,身體各部分極不協調,連手指都有些畸形,整個人就像是被車撞過一樣。
眼前的女護士破滅了陳歌前二十多年對護士的美好幻想,隔著一扇門,他抓著碎顱錘,掌心開始冒汗。
亂糟糟的黑發向前垂落,遮住了大半張臉,在她經過陳歌藏身的病室門口時,這怪物忽然停了下來。
那一瞬間,陳歌屏住了呼吸,將碎顱錘慢慢舉起。
女護士像是感覺到了什麼,她低垂的頭顱慢慢抬起,黑發朝兩邊滑落,露出了那張很普通的臉。
“是她?!”
就是這很普通的臉,讓陳歌瞳孔緊縮。
他見過這張臉,在第二病棟的活動室內,他親眼在黑白照片里看見了這張臉!
“她不是已經死了嗎?”
這個粗壯的女護士就是多年前死在第三病棟里的那個人,聽高醫生說,當時警方還參與偵破,認為兇手就在病人當中。
“死后仍在此地徘徊?”陳歌有些明白女護士走路為何會沒有聲音了,他一只手摸到了背包里的殺豬刀。
停頓了大概一兩秒鐘,女護士費力的轉動身體,她身體好像快要摔倒一樣,撲向陳歌所在的房門。
“咚!”
腦袋撞在病房門上,發出一聲悶響。
陳歌果斷抽刀,往后跳去。
病房門沒有上鎖,陳歌已經做好了跟這怪物硬拼的準備。
可就在這時候,樓下某個房間里又響起了門扉晃動的聲音。
聽到這個聲音,女護士就如同提線木偶般,強行轉身,打開護士站柜臺旁邊的小門,進入其中。
“怎麼回事?”陳歌后背已經濕透,女護士在第三病棟里地位低下,似乎只是一個沒有思維,憑借本能行事的殘念。指揮她去做這一切的人,才是幕后真兇。
陳歌不敢有絲毫放松,為了不打草驚蛇,他沒有趁此機會在女護士身上試驗殺豬刀,而是默默躲在門后注視著她。
回到護士站,女護士從柜臺下面取出一個站滿污漬和血跡的筆記本,對照著筆記上的內容,將一袋袋配好的藥放在柜臺上。
護士站在陳歌躲藏的病房對面,此時女護士就正對著陳歌,所有動作都被陳歌看的清清楚楚。
她動作嫻熟,很快挑選了十幾個紙袋進入樓梯間,好像是去了四樓。
等女護士走遠,陳歌才從病室里出來,他跳進護士站,將護士翻看過的筆記拿了出來。
筆記很厚,里面夾著大量病例單和診斷報告。
陳歌隨便翻了幾頁,發現被記錄在筆記本上的病人有一個特點,他們全都已經不在人世了。
所有診斷報告當中,在診斷結果那一欄都被人用紅筆涂改,寫著四個字——確認死亡。
“躲在病院里的兇手一直在跟蹤那些病人?還是說所有在康復中心接受過治療的病人,去世后又回到了這里?”
陳歌在病例單中找到了李春燕和張啟思的名字,他又看了一眼柜臺,那兩個寫有他們名字的紙袋已經被女護士拿走。
“四樓有兩個假人背后就寫著這兩個名字,所有去世的病人,都在第三病棟里有了一具對應的假人,每晚還會有‘人’專門去送藥,就像是他們生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