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為什麼打她?在什麼時間打了她?”
“這也要說嗎?”裘猛脾氣很差,他好像已經到了爆發的邊緣:“大概十點到十點半的時候,當時我正在直播,攝像頭也沒有關,不信你們可以自己去看錄像。”
裘猛所說的時間,正好是雨衣人蹲在高汝雪房門外,準備襲擊她的時間。
如果裘猛說的都是真的,那他和他女朋友的嫌疑都將被排除。
李政使用裘猛的電腦找到了那段直播錄像。
裘猛在玩游戲,一直到晚上十點左右,畫面中響起他女朋友的聲音,雙方因為一點小事爭吵起來,隨后裘猛從攝像頭前離開,屋內花瓶被摔碎,桌子也被掀翻,接著就聽到了辱罵和哭喊的聲音。
“我知道自己做的不對,但有時候我控制不住我自己。”裘猛輕描淡寫的態度,讓在場的人都有些憤怒。
“任何時候,對無辜者使用暴力,都是對人權的踐踏。你要清楚,家暴致人受傷,也是可以判刑的。”李政站起身,朝旁邊物業工作人員招了下手:“以后再遇到這種情況,你們必須要重視起來,縱容只會助長他犯下更大的錯誤。”
“明白。”
李政站起身,似乎是有些不放心:“你女朋友現在在哪?我要看一下她的傷勢。”
“在臥室,她把門反鎖了,我進不去。”裘猛背著沙發,一點要起來的意思都沒有。
“你家里應該有臥室門的備用鑰匙吧?把門打開。”
“你們警察都這麼閑?外面不是還有殺人犯沒抓住嗎?我自己家的事情自己解決就可以了。”裘猛雙眉擰在一起,手臂上浮現出一條條青筋。
“正因為我是警察,所以我不能不管。”李政盯著裘猛,指了指臥室:“開門。”
他態度堅定,裘猛自知無法糊弄過去,起身從衣柜里翻找出鑰匙,打開了臥室門。
和一片狼藉的客廳不同,臥室里所有東西都擺放的整整齊齊,也不知是被人打掃過,還是原本就沒有弄亂。
屋內隱隱能聽見女人的哭聲,很低,好像是受了委屈,又偏偏不敢哭太大聲。
“家暴不能被縱容,如果你需要幫助可以尋找當地婦聯,或者直接報警也可以。”李政看著床上背對他躺著的女人,僅從背影看不出什麼問題。
但是多年的從警經驗讓他覺得這件事有些古怪,他繞到床鋪另一邊,看向女人的臉。
局里的犯罪側寫師畫出了兇手的外貌,挖眼案兇手有幾個特點,手持特殊殺人器具,力氣不大,外貌很美,為人親和,很容易讓人放松警惕。
這些李政早已記在心中,可就在他快要看到女人低垂的臉時,他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拿出手機,接通電話,李政發現是顏隊打來的,顏隊告訴他已經發現挖眼案兇手,讓他馬上帶人過去。
收到命令,李政匆匆瞟了一眼床上的女人,那女的頭發半遮著臉,看不出到底長的怎麼樣。
出于對顏隊的絕對信任,他簡單交代女人幾句后,直接走出臥室。
“兇手已經抓到了,陳歌,我們馬上過去!”李政拿出手機朝外面走去,但是被陳歌攔了下來。
“別急著走,這個人好像在撒謊。”
李政快要看到女人的臉時,正好收到顏隊的電話,這在陳歌看來不太正常。
更讓他感到疑惑的是,市分局刑偵隊平時在現場都是用對講機聯絡,為何偏偏就這一次顏隊要用手機給李政打電話?
“你們來看看這個被摔碎的花瓶。”陳歌指著地上的碎片:“如果是不小心撞到了柜子,花瓶從柜子邊緣滾落,應該碎在柜子附近才對。可是你們看碎片濺射的中心點,這個點距離柜子足足有一米多遠,也就是說,這花瓶不是自己掉落的,而是被人舉起來故意摔碎的。”
李政看了一眼,發現還真是這樣的。
“剛才你進入臥室的時候,我朝里面看了一眼,臥室里干干凈凈,地板上連一點水漬都沒有,這和客廳完全不同。我很好奇一個失去理智的男人,為什麼偏偏只在客廳某一塊區域發瘋?”
陳歌朝四周看了看:“廚房、衛生間都很干凈,只有客廳被弄亂,而且亂的很克制,所以這很有可能是故意布置出來的。”
他拽著李政往后退了一步:“一對無辜的夫婦,為什麼要在這麼敏感的夜晚,營造出家暴的假象?他們是不是在掩飾什麼?還有剛才男的提供的不在場證據,整段直播錄像當中,只有他自己的身影,他的女朋友卻一直沒有現身,我很懷疑那錄像有問題。”
被陳歌這麼一說,李政也覺得有蹊蹺,他讓物業的工作人員離開房間去通知后面的人,然后自己和陳歌一左一右圍住了裘猛。
在陳歌說那些話的時候,裘猛剛開始還表現的很冤枉,但到了最后他直接沉默了。
“別做不必要的反抗,站起來!”
同時面對李政和陳歌,裘猛低下了頭,過了很久,他似乎才做出決定:“那五起挖眼案,其實都是我做的,我跟你們一起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