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鎖的門被陳歌硬生生砸開,這時候走廊兩邊那些面顱被挖空的“保安”也奔跑了過來。
它們體型高大,由無數殘尸構成,攜帶著仇怨和痛苦,肚子上裂開了一道道縫隙,其中還有手臂不斷往外伸。
“快進來!”
陳歌和老人一起進入八號庫房,老人的心愿已經實現,陳歌身體表面的血膜在慢慢變薄。
他關上房門,拿著碎顱錘用后背頂住門板:“希望能拖到血膜消失……”
陳歌原本對這個八號庫房并不在意,可是當他抬頭看去時,整個人呆住了。
門內世界八號庫房的構造和現實世界存在細微差異,門內世界的八號庫房里多了一個以血肉為材料的特殊容器,其中囚禁著一個四十歲左右的、穿著白大褂的男人。
“陳醫生?!”
這個被關在容器里的男人正是九江兒童福利院的陳醫生,活棺村試煉任務最后時刻,似乎就是他趕走了怪談協會的十號。
“他怎麼會在這里?難道他在交手的時候落敗了?”
陳歌思考時,身后的房門被重擊,一只只帶著血絲的手臂從門縫處往里伸。
那兩個面顱被挖空的怪物過來了!
“老爺子,你找到自己丟的東西了沒?我快頂不住了!”陳歌手臂上血膜還有最后薄薄一層,怎麼都消除不了。
他已經開是呼喊鬼怪的名字,但就是得不到回應。
“你別急。”老人從一個個空了的玻璃容器前面走過,最后停在了現實世界裝著他自己身體的那個容器前面,手掌貼著玻璃,目光看向容器前面的一段介紹。
“衛九卿,九江法醫學院教授,生前創立九江生命科學研究所,73歲患肺癌后,立遺囑捐獻遺體作為醫學教學之用。”
他看著容器上的那行字,無數的記憶在腦海里炸裂開。
有關于自己的生活、研究,最后畫面定格在他身體快要不行時。
病房當中,他準備將自己的遺體捐贈給學校,當時他的子女都在阻攔,身體虛弱的他拿著筆說了最后一句話。
“我寧愿他們在我身上劃錯千千萬萬刀,也不希望他們在病人身上下錯一刀。”
第0444章 看誰人多?
無數的記憶涌入腦海,老人頭痛欲裂,但是他的眼神卻十分平靜。
血管從地面和墻壁中涌出,纏上了他的身體,老人動都沒動,仍舊站在那玻璃容器前面。
血管鉆入他的身體,在他的皮膚下面涌動,好像一條條青色的小蛇朝著他的大腦爬去。
密密麻麻,僅僅只是看著就覺得疼痛,可是老人卻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陳歌很想去幫助老人,但是他現在自身難保,面顱被挖空的怪物在外面瘋狂撞擊房門,一只只帶著明顯縫合痕跡的人手從縫隙探入屋內抓向他的身體。
“老爺子,你一定要撐住啊!”
那一條條血管最終還是鉆進了老人大腦當中,不過和前幾次不同,老人的雙眼并沒有立刻被血絲占據,他仍舊保持著清醒。
滿臉青色的血管,那種疼痛常人無法想象,但老人就強忍著這種疼痛,站立在存放大體老師的玻璃容器旁邊。
他并不高大的身體,站的筆直,仿佛這世界上沒有什麼能擊倒他一樣。
墻壁上的臟器瘋狂跳動,天花板上那些縱橫交錯的血管脹大了一圈,血液奔流,無數的血絲從外面涌入其中。
血色世界沒有想到會出現這樣的意外,它在想方設法進行補救。
越來越多的血管從房間各個角落伸出,眼前的場景簡直如同地獄一般。
和那仿佛無窮無盡的粗大血管比起來,老人顯得太瘦弱了,他就像是風暴里一塊很不起眼的礁石。
更多的血管鉆入了他的身體,老人卻好像看不見它們一樣,沒人知道他此時此刻在想著什麼。
站在遠處,陳歌只看到老人那雙眼睛直直的望著玻璃容器。
身體快要被血管撕碎,老人卻毫不在意,手掌貼著冰涼的玻璃容器,他的眼神很復雜。
渴望生命,但他也不懼死亡。
“原來我應該在這里面。”
生如朝露,死若星辰,老人終于回想起了自己的一切,他雙手握緊,喉嚨中發出低沉的嘶吼聲。
痛苦、煎熬被拋之腦后,他雙眼煥發出前所未有的明亮。
全身血管凸起,他干瘦的身體變得有些恐怖,但是他的表情看著確實那樣的和善,外人肯定想不到這個嚴厲的倔老頭也會有這樣一面。
他把目光從玻璃容器上移開,輕輕搖了搖頭:“那幫臭小子到底在想些什麼?我捐獻自己的身體可不是為了被擺進陳列室里當做展覽品,太做作了!等我出去,定要好好訓斥他們一頓!”
聲音中帶著一絲怒意,老人承受著無比的疼痛,找回了所有記憶。
他身體里那些血管發現無法影響到老人,更加賣力,整個房間都在晃動,墻壁上的臟器,還有頭頂的血管多出開裂,到處滴答著鮮血。
站在血雨當中,老人一直保持著同一個姿勢,能看的出來他正忍受著巨大的痛苦,不過他并沒有服軟,雙眼之中甚至還帶著一絲輕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