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上車沒多久就睡著了,為了不打擾到她,陳歌和中年男人都很默契的沒有說話。
按照中年男人說的地址,出租車來到了東郊邊緣一個看起來有些破舊的住宅區里。
這地方全都是六七層高的老式樓房,墻皮脫落嚴重,連原本涂料是什麼顏色都看不出來了。
“看樣子估計修建有二三十年了吧?”
付了車錢,幾人從車內走出。
“你家住在這里?你之前不是說東崗嗎?”
陳歌在車上專門問了一下司機,這片住宅區距離東崗水庫還有很遠的距離。
“我、住、家。”男人嘴里說出了幾個不連貫的字,陳歌也不知道他到底想要表達什麼意思。
雙手抱著睡著的小女孩,中年男人一個人走在前面,對方沒有趕陳歌走,所以陳歌很自然的跟在后面。
中年男人智力存在缺陷,但基本的生活常識還有,他穿過一棟棟破舊的老樓,來到住宅區最里面,進入第一個樓洞里。
太陽斜掛在天邊,快要下山,周圍有些冷清,明明還沒天黑,卻讓陳歌覺得四周有些昏暗,可能僅僅只是錯覺吧。
樓道頂比較低,輕輕一跳就能摸到,進入其中后,第一個感覺就是壓抑。
在中年男人的帶領下,他們來到了三樓,男人把手伸進脖子,摸索了半天才找到掛在脖頸上的鑰匙。
他像個小孩子一樣,把鑰匙拿到眼前,仔細看了看,然后打開了房門。
“我能進去看看嗎?”
男人沒有回話,他打開門后抱著小女孩進入屋內,將女孩放到了沙發上,然后自己小跑著沖進臥室,好像是在找什麼東西。
屋內很干凈,和陳歌想象中的臟亂差不同,雖然簡陋,但所有東西都收拾的整整齊齊。
“拖鞋只有一大一小兩雙,衛生間里牙刷也只有兩個,看來男人的妹妹并沒有和他們住在一起,平時都是這個智力存在缺陷的男人在照顧這孩子。”
一個智力本身就存在缺陷的人,再拉扯一個智力同樣低于普通人的孩子,居然還能把一切都整理的井井有條,這讓陳歌有些驚訝。
他朝臥室看去,男人正跪在地上,打開床頭柜,取出了一條毛巾被。
似乎是害怕把里面的東西弄亂,他動作很小心,拿到被子后,又將一切都整理好,這才從臥室走出。
中年男人的眼中好像只有小女孩,他把被子輕輕給女孩蓋上,自己則坐在沙發另一邊,慈愛的看著女孩,完全忽視了還站在屋里的陳歌。
“難怪你妹妹不讓你帶陌生人回來,這要是遇到個壞人,恐怕家被搬空了,你都不知道。”陳歌自己在屋里轉了起來,房間不算大,只有一個臥室和一個很小的客廳,簡陋,但是卻溫馨。
“患有家族遺傳病,被唯一正常的妻子拋棄,還能活著這麼堅強,也挺厲害的。”
陳歌走進臥室,目光掃過床頭柜的時候,意外看到了一張相片。
他伸手將相片拿起,這張裝在相框里的照片有些奇怪。
陽光明媚的草地上,中年男人咧嘴傻笑,小女孩追逐著的蝴蝶,在他倆旁邊應該還站有另外一個人,只不過那個人被剪了下去,相片里有一個人形缺口。
“那是女孩的母親嗎?”
他想要找到更多的線索,打開床頭柜,在一些衣物下面發現了一個筆記本。
隨手翻動,陳歌發現筆記本里一個字都沒有,但是能明顯看出這筆記本被撕下了好多頁。
“這是誰的筆記本?”看著筆記本,陳歌又想到了一件事,小女孩雖然患有遺傳病,智力也低于同齡人,但是她卻會寫字,在鬼屋里陳歌親眼看著她寫下了姐姐兩個字。
“誰教的她寫字?是她父親,還有另有其人?”
中年男人的妹妹聽到姐姐兩個字時,表情劇烈,這兩個字應該是他們家里不能被提及的禁忌,所以教會小女孩寫這兩個字的人應該不是她的親人。
合上筆記本,陳歌將其放回原位,他關上柜門,站起身準備離開的時候才發現,中年男人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臥室門口。
似乎是因為腦神經被壓迫的原因,他五官傾斜,看著陳歌的目光中帶著一絲不理解。
“照片……”陳歌也不知道該怎麼岔開話題,隨手拿起了床頭柜上的相框。
他還沒想好理由的時候,男人已經走了進來,他好像并不在意陳歌做什麼,只是默默從陳歌旁邊走過,將床上的枕頭拿起。
整個過程中他沒有跟陳歌說一句話,拿到枕頭后,就直接走了出去,將枕頭墊在女孩腦后。
虛驚一場,陳歌又繼續在屋內轉悠,不過他并沒有找到什麼有價值的東西。
“把你們安全送到,我也就放心了,如果你們以后還想來新世紀樂園玩,或者需要幫助,都可以來找我。”陳歌找來紙筆,將自己的電話號碼寫了下來,放在茶幾上。
女孩躺在沙發上睡著了,整整一天的時間,黑色手機都沒有再發來信息,這位特殊游客身上攜帶的任務并沒有被陳歌觸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