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可以透過皮囊,直接畫出復雜的人心。
沒有血腥的場景,也沒有丑陋引人反感的鬼怪,他只是畫著自己眼中的人,就已經讓觀看者脊背發涼。
“完全顛覆常識,感覺他就像是站在鬼的角度,去剖析人一樣。”
黑崎畫了十幾年,是資深本子大師,最近幾年一直想要轉型,他接觸過各個流派,拜訪過很多知名漫畫家,但從來沒有一個畫師能帶給如此巨大的沖擊。
“我要找到他!我要找到這個隱居在鬼屋里的畫師!”
黑崎是專業人士,他一眼就看出了這幾張漫畫的價值,他想要學習,甚至心中還冒出了一種想要占為己有的邪念。
不過他很快就又將這念頭驅散,一個專門跑到鬼屋里作畫的畫家,應該被尊重,這才是真正的靈魂畫師。
恐懼和興奮并存,黑崎也不知道自己現在處于一種什麼樣的狀態。
他看完了所有漫畫,給出了專業的點評,以及極高的評價。
“可惜了,只有這幾張,好想知道后面發生了什麼?”黑崎已經入迷,他喃喃自語,就在他話音剛落的時候,書桌最下面的那個抽屜向外滑動,打開了一條縫隙。
這個抽屜和書桌顏色不同,也和其他抽屜外形不太一樣,給人的感覺就像是被強行塞進書桌里去的。
“好奇怪的抽屜?”冥冥中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指引自己,黑崎伸手將那個抽屜徹底拉開,里面是一抽屜畫稿,以及一本手工裝訂的漫畫冊。
“這麼多?!他在鬼屋里畫了多久?”黑崎盤坐在地,越看越是震撼:“每一張畫都保持了最高水準,這個家伙對自己也太狠了吧?不過這樣的大師級畫家,我怎麼從來沒有聽說過,繪圈里什麼時候多了這樣的人物?”
他越看越快,恨不得把這些漫畫全部帶回家慢慢研究。
“老師,外面沒動靜了,要不咱們出去看看?”剛剛有了些意識的小夏,一醒來就發現黑崎跟入魔了一樣。
“再等等,不著急,時間到了,老板自然會來找我們,那個成語叫什麼來著?對,以逸待勞!”
黑崎翻看的速度很快,他想要確定這些畫稿一共講述了幾個故事:“出去后,我一定要找到鬼屋老板!如果不能見到畫師本人,那這些畫無論花多少錢,我都要弄到手。”
不知不覺,黑崎已經翻到了抽屜最底部,他拿起了最后一張畫稿。
紙張泛黃,很明顯是多年以前的東西,但是上面的筆跡卻是濕的,就好像這幅畫是剛剛畫出來的一樣!
“他是怎麼做到的?”
黑崎呆呆的看著畫紙,那上面畫著的正是他本人!
完全真實的人物,詭異怪誕的畫風,而且作者選取的視角也非常奇特,就好像是躲在抽屜里畫出來的一樣。
黑崎下意識的看向被自己拉開的抽屜,那里面正有張慘白的臉,正滿含期待的看著他。
“原來是這樣……”
雙眼上翻,黑崎直挺挺的昏倒在地。
小夏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她從房門口離開,跑到黑崎旁邊:“老師!醒醒啊!醒一醒啊!”
兩個人在一起,還相互有個依靠,現在只剩下自己一個人,那種驅之不散的恐怖感被無限放大。
瀕臨崩潰,小夏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她拿出自己手機就準備撥打急救電話。
可剛等她解開屏幕鎖,她的手機就被另外一只手輕輕握住。
回頭看去,房門半開,小夏這才看到身后站著三個人!
左邊的男人臉色蒼白到了極致,右邊的男人胸口讓鮮血染紅,一條胳膊從手腕的位置被砍斷,中間的女人小夏剛才見過,就是剛才從衛生間里跑出來的女鬼!
“別怕,我們三個……”那個臉色蒼白到極致的中年男人剛開口,小夏就坐倒在地,昏迷在了黑崎旁邊。
對于第一次進入陳歌鬼屋來玩的游客,三星半場景的難度確實太大了。
“我沒想嚇唬她啊。”老周尷尬的朝段月和白秋林看了一眼,另外兩位也有些無奈。
“其實不怪我們,主要是大年太不冷靜,沉不住氣,這才把人家給嚇暈的。”白秋林若無其事的將小夏和黑崎并排放好。
“我也是這麼認為的,主要責任在大年身上。”段月煞有介事的點了點頭。
聽到三人的對話,閆大年從抽屜里爬出,想要說什麼,又不知道該怎麼說,最后一個人蹲到了角落里:“好不容易碰到一個欣賞我的畫家,還被我給嚇暈了。”
看到閆大年委屈的樣子,白秋林、老周和段月都笑了起來。
他們笑夠以后,一起走到閆大年身邊,將這個很喪很頹廢的漫畫家扶起。
“大年,祝賀你,終于有專業的畫家認同你了。”老周輕輕抱了閆大年一下,發自內心的感慨道。
“不枉我以前認真幫你檢查畫稿,我就知道你肯定能成功。”段月錘了閆大年肩膀一下。
“別的不多說,大年,茍富貴,勿相忘啊!”一向冰冷不愛說話的白秋林,現在臉上帶著笑容。
四人住在同一棟建筑里,在這里度過了生命的最后一段時間,他們沒有因為自己的死就去咒怨一切,而是選擇相互守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