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和親戚一起生活的那段時間,應瞳逐漸發現了自己哥哥的另外一面。
應臣有一個特殊的愛好,他喜歡制作昆蟲標本,肢解昆蟲,然后再重組,他的臥室里有很多類似的標本。
這個愛好延續了一段時間,忽然在某一天,應瞳在應臣的臥室里看到了一只鳥的標本。
想要完美還原一只鳥生前的樣子,需要用到很多工具,應瞳打開過應臣的抽屜,里面放著各種各樣、稀奇古怪的東西。
他把這件事告訴了親戚,但是親戚終究是外人,沒有干涉應臣的愛好。
后面的日子里,應臣放學回家越來越晚,他總是身上帶上,有的是被貓抓傷的,還有部分是淤青。
這樣持續了很久,忽然有一天社區的人找上門來,他們懷疑親戚虐待應臣和應瞳。
雖然應瞳竭力否認,但不知道應臣給社區的人說了什麼,那些人沒有相信應瞳的話,反而非常的同情應瞳。
親戚被社區警告,當天晚上親戚就和應臣發生了激烈的爭吵,結果第二天社區的人又來了。
應臣加了很多反家暴的群聊,他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經營社交帳號,他將自己塑造成了一個家被外人霸占的可憐孩子。
事情鬧得越來越大,過了半年左右,親戚被趕走了。
應瞳清楚記得那天發生的事情,親戚臨走時,將自己的手機號碼輸入到應瞳的盲人手機里,并告訴了應瞳一件事。
在應瞳還是個小嬰兒的時候,應臣有一次偷偷溜到了應瞳的嬰兒床旁邊,沒人知道他那天想要做什麼,只知道他手里拿著什麼東西。
這件事是應臣父親告訴應臣的主治醫生的,后來主治醫生又把這件事告訴了應臣的親戚,作為當事人之一,應瞳反而是最后一個知道的。
應瞳也覺得害怕,從那天開始他就疏遠了哥哥,可是哥哥依舊像平時那樣,很熱情的邀請他一起出去玩,但是他再也沒有跟哥哥一起出去過。
親戚走后,應臣愈發的肆無忌憚,房間里開始出現各種異味,不過應臣那個時候沒有做任何傷害應瞳的事情,甚至還在悉心照顧應瞳。
他每天幫助應瞳按摩眼睛,然后詢問應瞳視力恢復的如何。
其實經過早期治療,應瞳的視力已經恢復了一部分,但他不敢把這件事告訴自己哥哥,只是像小時候那樣,一直跟應臣說自己什麼都看不見。
應瞳在撒謊,可怕的是應臣可能知道他在撒謊,但沒有戳破這個謊言。
從蟲子,到鳥,再到流浪貓,當應瞳以為自己哥哥不會再做更過分的事情時,他在自己哥哥的包里發現了滿是血污的頭發。
應臣回家越來越晚,他把幾個房間全部換上了新鎖,鑰匙都在他自己手里。
應瞳躲在自己屋子里,他總能聽見外面的房門在深夜響起,應臣的腳步聲在廚房、臥室和衛生間之間徘徊,偶爾還能聽到很恐怖的聲音。
這樣持續了一段時間,某天深夜應臣外出“倒垃圾”的時候,應瞳發現應臣的臥室門沒關,他進入其中,然后看到了終生無法忘記的一幕。
應臣的床底下伸出了一條手臂,那是一具被處理過的尸體。
那天晚上后來發生了什麼事情,應瞳沒有細說,他只是告訴陳歌和阿目,從那個時候開始,他便下定決心要逃離。
應瞳沒有家門鑰匙,平時他都被自己哥哥鎖在屋子里,一直等到他六歲生日的時候,應臣說親戚過來想要看看他,此時正拿著禮物和蛋糕在樓下等他。
應瞳滿懷希望的離開了家,可是到了樓下并沒有看見親戚,他拿出自己的盲人手機,撥打了親戚預留的號碼,響了幾聲之后,電話里突然出現了自己哥哥的聲音——你往后看。
他下意識的扭頭,看到自己哥哥正拿著手機和一把剪刀站在距離他不遠的地方。
那種恐懼無法掩藏,尤其是對一個六歲的孩子來說,應瞳的表情變化被應臣看的清清楚楚。
應臣知道應瞳沒有完全瞎,所以他決定按照自己的想法改造一下弟弟。
應瞳說到這里的時候,小屋里的阿目又一次犯病了,他哭喊、吵鬧,喘不過氣,仿佛此時正有什麼尖銳的東西一次又一次刺向自己的眼睛,還有人在逼迫著他必須要睜大眼睛去看。
房門不斷震動,應瞳告訴了阿目對方會得利器恐懼癥的真正原因。
六歲生日的那個夜晚,是他最不愿意想起的幾段記憶之一。
“我一共逃跑過三次,應臣用三種不同的方式警告了我。”應瞳的聲音在沙發旁邊響起:“現在我第四次逃離,我不知道他會再對我做什麼。”
“你第一次逃跑導致自己患上了利器恐懼癥,出現了阿目這個承壓人格,大樓內還有阿應和阿童,這三個人應該就對應著你的三次逃跑經歷。”
陳歌頂著沙發,用盡全力在堵門,屋內阿目已經失控,他劇烈喘息,再拖下去可能會有生命危險:“應瞳,你去臥室找找,我記得裙子女士是在臥室給阿目喂的藥,桌子上可能還有剩余的藥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