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歌一開始也沒在意,但他慢慢感覺不對勁。
這個女人的表現不像是在說服陳歌,更像是在一遍又一遍的說服她自己。
她會不會知道些什麼?但是不愿意去相信?
陳歌對這個女人印象不錯,經歷了冥胎任務的那幾扇門后,他現在很尊重那些對自家孩子非常好的父母。
在陳歌和那個女人互相想要說服對方的時候,小男孩又莫名其妙的哭鬧了起來,他抓著護欄用力搖晃,想要靠近水面。
“你孩子是不是曾在這里遭遇過什麼?”陳歌又把目光投向了那個孩子,他感覺自己從大人身上套不出什麼話。
“沒有,這孩子從很早以前就是這樣了,他只有在這里才能平靜下來,我也搞不清楚具體原因。”女人一提到自己孩子,說話聲音就會變得輕柔,可以看出她的不想傷害自己的孩子,也不想讓外人覺得自己孩子和其他人家的孩子不同。
“我之前曾在福利院工作過一段時間,見過一個類似的孩子,不過那孩子特別想去的地方是鬼屋。”陳歌走到男孩身邊,蹲在他身前,順著男孩的目光朝遠處看去:“你是在尋找什麼東西嗎?是不是水下有什麼讓你很在意?”
女人不想讓陳歌跟自己孩子多說話,她把自己孩子拉在身后,可是男孩卻死死抓著欄桿不放手,又哭又鬧。
不過女人可能早就習慣了這一切,就算男孩再怎麼哭鬧她都沒有生氣,只是眼底的擔憂再也隱藏不住了。
“能不能告訴叔叔,你叫什麼名字?”陳歌一直覺得自己很有孩子緣,但是眼前這個男孩卻完全忽視了他,只是不斷在哭鬧。
“叔叔這里有玩具,你想不想玩?”陳歌打開背包看了看,然后又默默的將背包給合上了。
“不好意思,我們出來時間也夠久了,該回去了。”女人抱起還在哭鬧的男孩,想要強行帶走小孩。
陳歌則繼續看著水面,試探著問了一句:“你是在尋找過去的記憶嗎?”
眼看著女人要帶走男孩,陳歌站起了身,他又說了一句:“你是在尋找冥胎的過去嗎?”
他只是隨便試探一下,覺得這個孩子有些奇怪,僅此而已。但讓他沒想到的是,在他說出冥胎兩個字后,那個孩子竟然停止了哭泣。
非常突然,連孩子的母親都沒有想到。
江風吹過水庫,那孩子的視線第一次移動到了陳歌身上,似乎冥胎兩個字對他來說有著某種特殊的意義。
“先生,你剛才說了什麼?”女人停下了腳步,轉身看向陳歌。
“沒什麼。”陳歌表情凝重,給人的感覺非常可怕,就好像患者懷疑自己得了絕癥去醫院,檢查過后,醫生拿著病例單一臉嚴肅就是不說話。
那個女人現在就是這種感覺,陳歌越是不愿意說,她就越是好奇,因為這樣的情況從未出現過。
“好吧,你不想說就算了。”僵持了很久,女人朝陳歌欠了一下身,正要離開,身后卻又突然傳來了陳歌的聲音。
“你愿意去相信我嗎?”
再次停下腳步,女人表情有些無奈:“你到底想要說什麼?能不能不要賣關子?”
“你的孩子可能不是你的孩子。”陳歌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女人明顯生氣了,她不再搭理陳歌,轉身就準備離開。
“我知道自己這麼說你會很不舒服,但我不想騙你,你的孩子身體里好像還住著另外一個人。”
陳歌一開始只是想要試試,他沒料到在自己說出冥胎兩個字后,小男孩竟然會產生反應,說明他腦海深處有關于這兩個字的記憶。
換句話說,陳歌感覺自己可能找到了冥胎選中的最后一個孩子。
假設之前的猜測都沒有錯,冥胎將自己的過去埋葬在了水庫下面的洞穴當中,這孩子每天都會下意識的過來,很顯然是被記憶吸引,想要追尋自己的過去。
冥胎在他身上的概率很大,所有被選中的孩子里只有這個男孩被冥胎的記憶吸引。
當然這一切都是陳歌自己的推測,不排除冥胎設局誤導的可能。
“我知道自己孩子確實跟其他孩子不太一樣,但我覺得你這樣說真的很過分。”女人抱著男孩,她眼中帶著一絲疲憊,似乎她曾經跟很多人都解釋過,現在她已經倦了,懶得再去解釋。
“冷靜,我沒有任何傷害你和你孩子的意思,坦白說我在救助孩子這方面有很豐富的經驗。”
“你到底是什麼人?你是不是以前就在這里看到過我們母子?”
“我知道說再多也沒用,只希望你能相信我一次。”陳歌打開自己的手機,點開含江當地法制頻道的往期新聞:“這是關于我的報導,我對你以及你的孩子沒有任何惡意。”
想要獲得一個陌生人的信任很難,但陳歌有個優勢,那就是他在含江公安系統中的“聲譽”,有法制頻道擔保,大部分人都會愿意去相信陳歌。
女人的態度稍微緩和了一些,她看著一條條新聞,甚至懷疑這些是偽造的,她又拿出自己手機上網搜了一下,結果發現了陳歌的本職工作——鬼屋老板,這下更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