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歌考慮了方方面面才讓血容去推門,血容沒有拒絕,她腦海里關于隔離病區的記憶是一片空白,那殘缺的部分她也想要補齊。
滿是傷口的手指落在了門板上,血容緩緩用力,她剛將那扇門推開了一條細縫,陳歌身后的影子就如同一片黑色汪洋般開始擴散!
無法形容的恐怖氣息沸騰到了頂點,一只蒼白的手刺穿了現實和虛幻,拖拽著無邊血潮撞向那扇門!
與此同時,血容面前的房門不知何時已經被打開,一條刻滿了黑色人臉的手臂擋住了張雅的血潮,緊接著又有一條血紅色的手臂從門內伸出,抓住了陳歌的肩膀!
“兩位兇神!”
黑發死死纏住了陳歌的身體,他成為了三位兇神博弈的焦點。
體表溫度瞬間降至最低,陳歌的身體扭曲變形,在他快要被三位兇神生生撕裂的時候,黑發完全包裹住了陳歌,張雅從背后抱著他主動撞進了門內!
背包里張雅的日記化為飛灰,一行行文字刻印在了陳歌身上。
同一時間閆大年的漫畫冊里血色也開始消退,所有圖案全部消失,一個個厲鬼和紅衣被卷入門里,而閆大年作為漫畫冊的主人,他在漫畫冊消失到最后一頁的時候,拿著一桿纏滿了膠帶的圓珠筆瘋狂勾畫著什麼。
在他被吸入門內之前,他最后畫的那幅畫也出現在了陳歌的后背上。
天旋地轉,身體仿佛被撕裂、重組,陳歌雙手抱著自己的頭,大腦中無數記憶被碾碎,一幕幕不屬于他的痛苦回憶開始浮現。
“這是個病態的世界,你其實自己也明白!”
短短不到半分鐘的時間,醫院地下四層已經重復恢復正常,死寂、壓抑、陰森,看不到一絲一毫的希望。
……
緩緩睜開眼睛,視線有些模糊,陳歌試了好幾次才找到焦點。
身體很痛,疼痛感是從各處傳來的,最疼的地方是腦袋。
陳歌無法完全控制身體,目光勉強移動,他發現自己躺在一間病房里。
陽光從安裝了鐵網的窗戶照射進屋內,暖暖的,很舒服。
病房不算大,屋內還有其他人,陳歌隱約能聽到他們交談的聲音。
“C反應蛋白、同型半胱氨酸、男性激素、頭顱CT、垂體CT、全胸片、神經傳導速度未見明顯異常……”
“上次昏迷前曾做過一次檢查,神智清晰、心肺聽診未見明顯異常、神經系統未引出陽性體征、四肢活動自如。”
“應該有好轉的,但治療以后病情又突然加重。”
“病人是偏執型精神分裂,并伴隨嚴重的妄想癥……”
尋著聲音,陳歌慢慢扭動脖頸,朝自己身邊看去。
兩位身穿白大褂的醫生正在交談,其中一位年輕醫生發現陳歌醒了以后,立刻閉嘴,拿著手中的文件走了出去。
另外一位中年醫生則來到了陳歌床邊:“昨天晚上睡的怎麼樣?”
陳歌艱難的抬起頭,當他看到那中年醫生的臉時,他微張的嘴巴,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又忘記了嗎?”中年醫生似乎早已習慣了這一切:“我是你的主治醫師,我叫高銘,高低的高,銘記的銘,你叫我高醫生就行。”
“高醫生?”陳歌嘴里緩緩說出了這幾個字,他嗓子完全啞了,連說話都很費勁。
“看來你已經清醒了。”高醫生解開了捆住陳歌手腳的束縛帶:“昨晚你犯病的時候,把我和護工都折騰的夠嗆。”
“我?犯病?”陳歌只要稍微回想一下,頭就傳來劇痛,仿佛被一把刀子直接扎進了大腦里。
“吃了藥好好休息下,等你情況徹底穩定,我再申請把你調到普通病區。”高醫生說完喂陳歌吃了兩粒白色的藥片,吞下藥物后,陳歌感覺自己頭沒有那麼痛了。
看著陳歌咽下藥片,高醫生才準備離開。
“等一下,高醫生。”困意上涌,但陳歌還是喊住了高醫生:“這是什麼地方?”
“新海中心醫院。”
“是誰把我送來的?”
“好好睡一覺吧,那些事情不要再想了,會刺激你的病情。”高醫生說完便離開了。
病房里變得安靜,偶爾能聽見窗外的鳥叫聲。
暖暖的陽光透過鐵絲網照在陳歌身上,他用盡力氣嘗試,但還是沒辦法坐起來。
“頭好疼……”
大腦有些遲鈍,只要一思考就會傳來劇痛,陳歌只能老老實實的躺在床上。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病房門被推開,一位年輕的女護士端著飯菜走了進來。
看到女護士那張臉的時候,陳歌幾乎是脫口而出:“徐婉?”
聽到陳歌的聲音,女護士似乎有些驚訝,她將飯菜放在床頭柜上,坐在陳歌身邊:“你竟然還記得我的名字?不枉這半年我一直悉心照顧你。”
女護士性格很好,她長相可愛,聲音也很好聽。
“半年?你照顧了我半年?”陳歌眉頭皺起,大腦仿佛針扎一樣疼。
見陳歌如此痛苦,女護士趕忙站起身:“你病情還沒穩定,千萬別胡思亂想。”
“告訴我,能不能告訴我……”疼痛讓陳歌面容扭曲,但他還是緊緊咬著牙,不斷重復著那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