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病人都服用過藥物了,接下來請你們記住自己椅子上的號碼,編號就是你們的名字。”高醫生將自己的手表取下,放在了藥瓶旁邊:“凌晨十二點四十四分四十四秒開始治療。”
所有病人和醫院全部看著金屬表盤,屋內非常安靜,逐漸只剩下指針走動的聲音。
“滴答、滴答……”
在指針劃過某個數字的瞬間,陳歌感到一股無法形容的困意涌上腦海。
眼皮變得沉重,他不由自主的閉上了眼睛,但他很快意識到自己現在絕對不能睡著,必須要保持清醒。
眼睛剛閉上,他就又睜開了眼睛,整個過程連一秒鐘都不到。
可就是這一秒鐘的時間,病室里好像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他自己也說不出來到底哪里變得不同,只是隱約覺得不舒服,仿佛他們現在所在的這間病室和之前的病室不是同一間病室一樣。
“現在是凌晨十二點四十四分四十四秒,治療正式開始。”高醫生的聲音跟剛才比好像變得不太一樣了,僵硬冰冷,仿佛一具沒有感情的尸體。
“你們幾個全都是患有嚴重的妄想癥,我今天把你們叫過來,是想要統一為你們進行治療。”
“不要緊張,接下來我會和你們玩一個小游戲,你們只需要按照自己內心真實所想去做出選擇就可以了。”
高醫生的聲音里沒有包含任何情緒,他首先看向了坐在一號的方醫生:“四月一日,你在新海中心醫院值夜班,這幾天你都心神不寧,總感覺有人在看著你。晚上十二點四十五分的時候,你第十七次起身來到窗戶旁邊,朝外面看去。”
高醫生突然停頓了下來,間隔了好久,他指著病室的窗戶:“你去看看窗戶外面有什麼?”
服用了藥物,眼神有些不太正常的方醫生從一號位上起身,他扶著墻壁來到了窗戶旁邊。
在他拉開窗戶的瞬間,一道閃電劃過他的臉頰,照亮了病房內部,也照亮了醫院樓下。
“啊!”方醫生驚叫了一聲,他雙手死死的抓著窗臺邊緣,似乎是害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會跳下去。
“你第十七次起身來到窗戶旁邊,然后你看到了什麼?”高醫生的語調沒有發生任何變化,此時的他就像是一具混在活人當中的尸體。
“樓下有個一直在笑的瘋子,他在向我招手!他想要讓我跳下去!”方醫生聲音不大,他說話的時候有種快要喘不上氣的感覺。
“現在擺在你面前的有兩個選擇,跳下去找他?還是讓他上來找你?”高醫生所說的兩個選擇在陳歌看來根本就沒得選,這里是五樓,跳下去必死無疑,想要活命那就只能選擇讓對方上來。
根本不用猶豫的問題,方醫生卻開始認真的思考起來,一滴滴汗水順著他的臉頰滑落。
他身體不斷的打顫,直到最后他也沒有做出選擇,而是癱坐在了地上。
高醫生沒有開口,直到方醫生重新爬起,躲在窗簾后面朝外面看的時候,他才又問了一句:“那個人還在樓下嗎?”
“不見了,他不見了。”方醫生表情驚恐,他重新坐到了一號椅子上。
沒人知道樓下那個怪物去了哪,高醫生也沒有再問方醫生問題,但是方醫生卻死死的盯著病房門,似乎過會那個瘋子就會敲門。
目光移動,高醫生又看向了二號病人:“晚上十二點四十六分,你為了調查一起陳年舊案來到了新海中心醫院,這幾天你都在尋找線索,最后所有的信息都指向了這座醫院。你確信兇手就躲藏在醫院當中,當你站在樓下向高處看去時,你看到一位醫生慌慌張張的拉上了窗簾。”
高醫生的目光在方醫生和二號病人之間徘徊:“你仔細看看,那位醫生的臉是不是和他長得一樣。”
坐在二號椅子上的病人抬起了頭,他臉色蒼白,看起來要比實際年齡蒼老許多。
二號病人凝視著方醫生,看了很久之后,他搖了搖頭。
病室內重新恢復平靜,機械表指針走動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高醫生又一次對二號病人說道:“晚上十二點四十七分,你醫院大樓外面撿到了一封求救信,一個男孩的姐姐被病人刺傷,那位病人就躲在某間病房當中。信中的描述和你一直追查的那起案子有些相似,你拿著信件進入了醫院。”
二號病人的病情不是太穩定,他機械般的搖著頭,似乎什麼都不愿意去相信。
“你把手伸進袖子,看看那封信還在不在?”高醫生的聲音在指針交錯中響起,二號中年男病人下意識的把手伸進自己袖子,他摸出了一張皺皺巴巴的白紙。
看著白紙上的內容,二號病人狠狠的抓住了自己的頭發,他雙眼逐漸變紅,似乎隨時可能失控。
“信上寫著什麼?”高醫生并不在乎二號病人的狀態,他說話語氣都沒有發生變化。
雙眼通紅的二號病人將信紙放在了桌上,整張紙上歪歪斜斜寫滿了救救我三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