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清道放下碗筷,干咳了一聲,說道:“我的意思是,呃……吃過早飯我就要走了,觀里就剩下你自己了,一定要快樂哦”
王驚蟄臉上的表情漸漸凝固了,說道:“不是,哥們你搞什麼呢,不是要守觀的麼,三十你都沒有回家,這時候干嘛去啊?說好的和我繼續把酒言歡呢?”
曹清道轉過腦袋說道:“年三十是在我家過年,過不過的就那麼回事吧,但是我今天回去要接上我老婆,明天是初二了,我得陪著她回娘家啊,這不是正好有你在呢麼,你守就行了,都是兄弟我不會跟你客氣的,再說了你也算古井觀半個弟子,交給你來守,祖師爺也不會怪罪下來的”
王驚蟄張大了嘴,指著曹清道,指了半天后才說道:“你原來也是個怕媳婦的主啊?”
曹清道很認真的看著他,義正言辭的說道:“對于沒結婚的你,我很難解釋明白跟老婆回娘家的道理在哪,簡單的來說,這就是一道無解的題,因為,不管你愿意不愿意……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王驚蟄想到了小草那伸著兩根手指要掐上他臉蛋子的一幕,深以為然的點頭道:“好像還真是這麼回事”
第786章 夏天來了,他也來了
要領著老婆回娘家的曹清道走了以后,他暫時成為了古井觀里的守觀者,這個時間大概要持續到春暖花開的時節,才會有下一個人過來,至于是誰來,曹清道走的時候也沒有交代,只說來了你就知道了。
而過起了獨居生活的王驚蟄,也難得的享受了一個人的寧靜,每天除了一日三餐和打掃道觀以外,他多數的時間都用在了看書上,一個人生活即是很難熬,也是一種心境上的鍛煉,熬過去了也許就是另外一種升華和超脫。
熬不過去,那就是在原地打轉了。
將近三個月的終南山古井觀的生活,讓王驚蟄整個人從細微的改變開始,逐漸發生了很大的變化,經過沉淀過后的青年,似乎老練了不少。
春天來了,又到了萬物復蘇的季節。
王驚蟄并沒有等到那個過來換班的人,但他也并無什麼詫異的也沒有發什麼牢騷,于是安安靜靜的等在觀里,依舊整日里與道藏為伴,閑暇時偶爾發發呆,想著以前的是什麼事。
陽春三月,王驚蟄的頭發長了,胡茬也遍布在了下巴上,皮膚顯得也有些黝黑和粗糙了很多,但眼睛里透出的神采很有光亮,整個人似乎內斂了不少。
四月份,天氣逐漸升溫,山上的積雪也全都融化了,山路顯得特別泥濘,山下的村民過來送飯的時候,都會踩上一腳的泥巴,這時候的王驚蟄身上隱隱的散發出了一股酸臭味,偶爾用清水洗個澡,但衣服卻沒怎麼換過,就那麼兩套來來回回的穿著,洗的都有些發白掉色了。
五月的天,馬上都要進入夏季了,終南山上煥發出了綠意,道觀四周郁郁蔥蔥的,這個時候的王驚蟄已經上山有半年之久了,年前的時候還有大先生和曹清道與他相伴,倒也有人可以跟他說說話什麼的,自從曹清道大年初一就走了后,將近四個月的時間里,王驚蟄幾乎都很少在開口了,過著這種與世隔絕的生活,人愈發的沉淀和沉靜了。
王驚蟄也習慣了這種獨居的生活,甚至他有時在想,原來有句話說的很對,那就是一個人的生活是無憂無慮的,只要你能耐得住寂寞,你就可以什麼都不去想了,日子很簡單,人也變得簡單,當一切都簡單了以后,你的世界就只剩下了一種顏色,你就會忘記曾經所有的煩惱和憂愁了。
這天,王驚蟄坐在那棵老槐樹下,翻看著一卷道藏的時候,道觀門外忽然風塵仆仆的走過來一道人影,對方離著老遠時他就聽到了那邊的腳步聲,想著這個時候不是村民送飯的時間點,他就抬頭望了過去,看見了王令歌背著行囊走了進來。
王令歌走進道觀后,看見老槐樹下的王驚蟄就愣了,此時的他頭發都出了留海還亂糟糟的,飽經風霜的臉上出了幾道褶子,下巴上的胡子相當的濃密,這看著就儼然是另一個人了。
但王令歌驚詫的不是這個,主要奇怪的是王驚蟄這人的氣質和以前完全大不同了,以往的他就是個初出茅廬的年輕人,有些張揚也算內斂但給人的感覺不算太沉穩,這時的王驚蟄就像是匍匐在黑夜里的一只不知名的狩獵者,本來是趴著不動的,但可能張開嘴的時候,獠牙就會支出來了。
王令歌圍著他繞了一圈,點了點頭,然后掏出煙來遞給他一根,王驚蟄顫巍巍的伸出手點著了塞到了嘴里,深深的吸了一大口。
“嘶……”王驚蟄閉著眼睛享受著尼古丁的辛辣還有那一種眩暈的麻醉感。
王令歌瞅著被他兩口就抽沒了的大半根煙,說道:“哥們,你這麼抽下去,你奔著肺癌晚期去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