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慧一聽有點莫名其妙,但還是告訴我,有一年冬天她上楊水坪玩兒,見到了一條冬眠的蛇被人從田里翻出來了,身上都是鋤頭的傷痕,不過那蛇還活著,所以她就給蛇上了藥,還逮了老鼠給蛇吃,她朋友還笑她不懂農夫與蛇的故事,她說外國蛇是外國蛇,中國蛇是中國蛇,不一樣。
后來開春那蛇好了以后自己就走了,她就再也沒見過,問我問這個干什麼?
又是楊水坪?
我眼角余光看見大蛇一個勁兒搖頭,就知道三角臉不希望我把她的事情說出來,于是隨便搪塞過去了,這時吳奶奶回來了,一看慧慧已經好了,頓時抱住了慧慧喜極而泣,還叫慧慧一起跪下給我磕頭。
我連忙說受不起,這時我看見程星河盯著慧慧祖孫倆,像是很羨慕的樣子。
對了,他好像也沒有爹媽,跟我一樣是天煞孤星,甚至還不如我——也許他連我家老頭兒這種長輩都沒有。
從慧慧家出來,就看見三角臉正等在巷子口,見了我,就要給我磕頭道謝,我擺了擺手說不用了——三角臉這種重情義的精怪,我心里其實也是有點佩服的,就算人人知道救命之恩大過天,可有幾個會跟三角臉一樣,拼了命去保護恩人?
就在這個時候,程星河碰了碰我:“小哥,這蛇傷的很重,咱們不如……”
對了,她七寸被程星河劃開,又讓灰百倉折騰,確實很危險,正在這個時候,她像是再也站不住,滑在了地上。
我立馬去扶她,護住了她的傷口,就讓程星河把云南白藥再拿點出來,可程星河搖搖頭,說不是我摳,她這個傷,云南白藥不管用。
三角臉喘息著說:“你們的好意我小金花心領了,不過,沒有了蛟珠,我活不到出太陽的光景……”
這會兒已經凌晨了,夏天天光亮的早,東邊的云彩已經開始紅起來了,蛟珠,蛟珠被我吃了,我也吐不出來啊!可正在這個時候,我看見她的傷口似乎愈合了一點。
程星河也看出來了,立刻問道:“小哥,你手上有東西?”
我手上能有什麼東西……但是低頭一看,對了,我今天腦袋被磕了三次,流了不少血,手上倒是有自己的血污!
我反應快,蛟珠既然被我吞了,我的血是不是有用?反正試試也不費勁兒,我就把手劃開了個口子,血擠進了三角臉的傷口。
果然,三角臉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慢慢合攏,還真管了用了!
程星河直跟我豎大拇指,說我是國服第一奶媽,被我踹了一腳。
三角臉看著自己的傷好了,表情復雜的看著我,喃喃說:“果然是你偷了蛟珠……”
我被抓了個現行,也不好意思不承認,就梗著脖子說那是意外,這時我還想起來了,慧慧說三角臉是在楊水坪救的,而三角臉又是從九鬼壓棺那偷到的蛟珠,她跟瀟湘,是不是有關系?
我就問了問她,誰知她很茫然的搖搖頭,說她歲數沒有灰百倉大,并不知道內情,只是因為九鬼壓棺地里陰氣很盛,所以才上那里去修行的,最近也是聽說九鬼壓棺地被破了,她聽說那有蛟珠,不過周邊沒誰敢動,她就是因為初生牛犢不怕虎,才過去偷了蛟珠。
我不由很失望,瀟湘那麼厲害,到底是個什麼身份?難道,真的是水神?可她的作風——不像是神啊!
三角臉這會兒好一些了,就很不好意思的說本來也該跟我報恩,不過她的寄身符已經偷偷給了慧慧,一身不能許二主,但是只要有需要,她也一定會來幫我的。
我救她又不是為了讓她報恩,就讓她別放在心上。
這時晨曦的第一縷光照了下來,天空呈現了很漂亮的鴿灰色,三角臉晝伏夜出慣了,就千恩萬謝的跟我告了辭——她這次也算元氣大傷,是得先回去休養休養。
我也要回門面睡一覺,一轉臉發現程星河不見了,再一瞅他在巷子口,又放了一排零食。
難道又看見餓鬼啥的了?我就沖著他走過去了,原來是給一個小要飯的。
那小要飯的盯著那些零食,忽然抱起來就跑,連個謝謝也沒說,反而一邊跑一邊回頭,罵程星河大傻逼。
臥槽這個恩將仇報的熊孩子,我十分不爽,有心揪回來揍一頓,可程星河搖搖頭,說算了,那小孩可能沒遇見過好人,已經夠可憐了。
說這話的時候,他眼神有點莫名悲涼,顯然不是一個沒故事的男同學。
難道他也加入過丐幫?真要是這樣我有點想跟他學亢龍有悔。
這時他已經轉身走了,到了門口,我倒是一愣——古玩店老板竟然在門口等著呢。
看見他我就氣不打一處來,這老東西好險沒把我坑天師府里去,我還沒找他算賬呢,他倒是來了個破桌子先伸腿,于是我就冷著臉問他來干啥?
古玩店老板理虧,就笑瞇瞇的說道上次那事兒有點誤會,這不是剛聽他朋友解釋清楚了,所以跟我賠個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