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跟班兒顯然是做慣了背鍋俠,點頭點的跟磕頭蟲似得,連聲說是自己不謹慎,聽信了舉報人誣告,回頭肯定好好跟那個舉報人算賬。
我遠遠就看見安家勇從奔馳上下來,顯然有點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但他趕緊就回到了車上,一溜煙的跑了。
黑胡子跟失憶了一樣,完全忘記了剛才跟我橫眉冷對的樣子,十分熱絡的說道:“李家小哥,真沒想到你是咱們和總的朋友,我跟和總交情很深,這不是大水沖了龍王廟嗎!”
還說我要是剛入行,業內的事情有不清楚的,隨時可以去紫金大街的和順軒找他,可別弄這種誤會,太傷感情了,說完又跟和上說,這事兒是他不對,千萬別跟他有了嫌隙,新樓盤的事情可還是得想著他點。
和上愛理不理的答應了一聲,黑胡子套了半天瓷才走。
目送著黑胡子的背影,和上呸了一聲,這才拍了拍我肩膀,說:“北斗,我不是說了嗎,你是我和上一輩子的哥們,遇上麻煩你咋不找我呢?”
原來和上家那個合作商跑路之后,神奇的拉到了一大筆投資,一下就把和上家給帶起來了,之前討債的那些人全換了面孔,聲稱錢不要了,就當入股投給和上家,不還也行,權當是個人情。
和上說的一點沒錯,窮在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以前和上落魄的時候,對和上越疾言厲色的,現在對他越熱絡,和上一番感慨,說也挺感恩之前的事兒,讓他認清楚了,啥叫人性。
說著拍了拍我肩膀,說患難見真情,一輩子就我這麼一個真兄弟。
我讓和上說的怪不好意思,連連擺手說那是因為你有富貴命,我只是順水推舟,逆風翻盤的是你自己。
和上用肩膀子撞我一下說我深藏功與名,真是個高人。
我說咱也別商業互吹了,剛才那是咋回事?
和上臉色就凝重下來,說你是不是得罪安家勇了?
原來安家勇也不知道跟誰支了招,弄了很多材料,跑我們行業的管理處去舉報了,材料弄得有理有據,還跟業內的大佬通了氣,我要是被抓進去,別說開店了,弄不好還得判了。
而這一陣和上因為開了新樓盤,需要有人來看風水,所以不少看風水的毛遂自薦,想來給他做策劃,他也就認識了不少業內人士,無意之中在里面聽說的這件事。
姓韓的也在競爭這個活兒,對和上殷勤的了不得,當然給和上面子了。
真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安家勇對程序知道的這麼清楚,背后顯然是有業內人士撐腰。
和尚大手一揮就說:“那傻逼的事兒交給我了,敢對我和上的兄弟下黑手,我看他是不想過了。”
我就讓和上也別太露鋒芒,誰也不知道安家勇背后是誰,惹上麻煩就糟了——有些做陰面術的,是些個不要功德的亡命之徒,實在是不好惹。
和上讓我放心,接著就跟我擠擠眼,說我這次來也是一箭雙雕,除了給你解圍,還有一件事兒,好事兒。
原來那些風水師爭著搶著要給他的樓盤看風水,不光是因為這是個肥活,能賺一大筆錢,還因為那地方的風水非常出名,誰要是能規劃了那地方的風水,一旦成功,立刻就能在業內揚名立萬。
接著他就問我,知道本地的水灣大廈不?
這大廈我當然知道,是前些年興建的,在福壽河的中段,藏風引水,手揮一下山河動,撒土一把成蛋形,這叫靈龜抱蛋,是最招財的風水!只要能在這個地方行商,那必然日賺斗金,最適合商業區。
只不過沒記錯的話,水灣大廈一開始雖然確實生意興隆,可后來鬧了人命,不行了。
那人命案也特別離奇——每年都會死一個人,第一年是個保潔,據說死在了衛生間,好像是心臟病,第二年是個商戶,卸貨的時候被壓在了車斗下整個扁了,這兩件事都算是意外,也沒什麼大的影響,可第三年最出名,死了一對龍鳳胎,小孩兒奔跑玩耍,從樓上掉下去一起摔死了。
這下本地人都起了疑心,要死也不能死的這麼巧吧?就有人傳言,說這地方邪,搞開發的時候,就挖出來了很多人骨頭,只不過開發商財大氣粗給壓下去了。傳言越說越厲害,搞得本地人都跟水灣大廈叫尸灣大廈。
等到了第四年,雖然生意還在做,但是里面的商戶都不干了,好多人說衛生間里聽見有人嘆氣,開門一看又沒人,有認識那個保潔的,說像是保潔的聲音,還有人運貨的時候聽見車底下有人喊:“好疼啊……”還有人晚上聽見樓梯上有孩子跑跳的聲音,別提多瘆得慌了。
所以第四年,水灣大廈宣告破產,那地方就成了一個鬼樓。
和上這次,就把這個位置的開發權拿到手了,打算整體翻新,重新開發,很多風水師想借機出名,他知道我是干這一行的,就想肥水不流外人田,能出名的好事兒當然是要給哥們留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