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普通人來說,要把邪神請出家門,唯一的法子就是找到一個下家,讓那個信徒取代自己供奉婆婆神,婆婆神吃了下家的東西,就會忘記上家。
不過這個法子反而會促進婆婆神吃更多的人,簡直助紂為虐,更何況,這婆婆神都到了這個程度了,再吃上一個人,就化形成功了,以后不知道多少人會倒霉。
老頭兒說過,一百年前在黃河口就出過邪神化形的事兒,當地死了一個鎮子的老百姓,有玄門師兄去鎮壓,又死了一整個道觀,最后還是龍虎山的張家天師親自出馬才平定的,那地方被稱為死人灣,到現在也沒人敢住。
劉哥連忙問道:“我看……這個神像好像是木頭的,要不,燒了她?”
我說你可以試試,這東西已經吃足信仰,靈光護體,別說燒了,炸彈都炸不壞,再說了——你老婆孩子的魂還在她手里呢,真要是這麼弄,她們就真的回不來了。
劉哥一聽,急的跟鵪鶉似得亂轉。
程星河一向很怕死,此時已經退出三步外:“你非得趟這個渾水?我先聲明,你要是死了,八十萬債務我拿走,你家老頭兒晚景堪憂,你也別想再找江瘸子報仇。”
我也知道這貨刀子嘴豆腐心,其實是怕我真出什麼事兒。
不過,我這個人膽子一向很大,也很懂富貴險中求的道理——搞定這個關口的邪神,功德必定是天文數字。
只有升階,才能讓我有資本知道更多的事情。
這麼想著我讓他害怕就先走,自己開始給婆婆神望氣,程星河看出來,嘖了一聲,轉臉奔著門口就過去了。
劉哥以為他真的要丟下我,結果回頭一看,程星河是蹲在門口,拿了一瓶子東西糊門縫。
我鼻子靈,聞的出來,是桃膠的味道——他知道我是鐵了心了,在幫我堵門口。
他一邊堵還一邊抱怨,遇上我這樣的甲方真是倒了八輩子霉,拖欠工錢,態度惡劣,不給吃飽……林林總總列出七宗罪,搞得劉哥都有點同情。
我也沒管他,只管生我的氣。
仔細一看婆婆神的神像,忽然發現她的面貌微微有了一點改變——之前還慈眉善目,跟任何一個饞嘴老太太都差不多,可現在,那神像袖子后的眼睛忽然斜斜上挑,像是在盯著我,眼神很陰冷。
讓人瘆得慌。
我想了想,就去看他們家小孩兒。
小孩兒現在睡的很香,我就在小孩兒身上來回找了一遍,劉哥小心翼翼的問我在找什麼?
我就問他,這一陣有沒有看見小孩兒玩過什麼異常的東西?
劉哥被我問蒙了,搖頭說自己工作忙,平時都是老婆看孩子,也沒怎麼注意,不過……劉哥跟想起來了什麼似得,連忙說道:“小瑞臨出事兒那天,我看他在玩兒一個小東西,在手里團來團去的,我也不知道那是什麼。”
那就對了,我就問他,那玩意兒現在在哪里呢?
劉哥有點犯難,說不知道啊。
我就給這個房間望了望氣——這一下就看出來了,書架子上有一道金光。
這屋子現在全是灰色穢氣,那個金光格外耀眼,我跳起來夠到那個東西,心說難怪呢。
那是個小盒,上面是描金的卍字紋。
劉哥一看,想了半天想起來了,說以前去山上旅游,請回來過觀音像,但是婆婆神進門,不許家里供其他神靈,所以就把觀音像請走了,這是當初存放觀音像的盒子,一開始找不到了,原來被小瑞拿來了。
這就對了。
我打開盒子,里面有很多亂七八糟的玩具,找了一遍,里面滾出來了一個圓溜溜的小球。
找到了。
我把小球妥帖放好,就聽見程星河在外面嚷:“急眼了!”
當時不是他急眼,而是婆婆神急眼了——這灰氣越來越污濁了,說明婆婆神快耐不住了。
她現在就想吃人。
劉哥老婆孩子的魂魄都在她手里,就要輪到劉哥自己了——反正是劉哥自己先違約的,吃了也合規矩。
劉哥渾身都哆嗦了起來——老婆孩子都在人家手里,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我把婆婆神那塊黑布重新蓋好,放回到壁櫥之中,跟劉哥說:“你也先別著急,找農民家買幾個打鳴公雞,把雞冠子里的血擠出來,灌一小瓶,再買個豬尿泡。”
劉哥不知道我葫蘆里賣什麼藥,但死到臨頭,也沒敢多問,打了個電話讓下屬去置辦。
手底下有人做事兒就是方便,不長時間,就有人把這東西送來了,到手還熱氣騰騰的。
劉哥趕緊把東西給了我,我把豬尿泡洗干凈,接著就把雞血灌進去了,接著又用劉哥自己的血,在豬尿泡外面寫了他的生辰八字。
最后叮囑劉哥,咱們先說好了,一會兒不管看見什麼,都絕對不能說話,我就可以幫你救老婆孩子,但你萬一出了聲,那咱們都得倒霉。
劉哥一聽,立馬瘋狂點頭:“大師你說什麼,我做什麼!”
程星河看出來了:“替身法?”
沒錯,邪物看人,跟人不一樣,她看的是東西的“氣”,我把劉哥的血和生辰八字放在豬尿泡上,那婆婆神就會把豬尿泡看成劉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