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手是從一大叢水草里伸出來的,我也不知道那東西的真身是什麼,回身就往外拽那手。
可那手跟老虎鉗一樣,力道別提多大了,我竟然掙脫不動!
這個時候,我面前撲了不少的氣泡,下來也挺長時間,我這氣不夠用了,不管這是什麼,再掙脫不出去,我非死這不可。
于是我就運足了行氣,死死往下一踹,可那手竟然還是巋然不動。
我眼前已經開始模糊了,不由十分后悔——因為愛惜七星龍泉,所以沒舍得把它帶水下來,這可倒好,剖腹藏珠啊!
這種掙扎之下,力氣損耗的很大,我耳朵里也開始耳鳴,實在堅持不住了,可正在這個時候,我想起了繡女地見到的那個大守宮來了。
那個大守宮碰到了我的血,立刻就跑了。
我拿不準原因,是我吃了蛟珠,還是因為瀟湘在我身上,不過這是最后的希望了,于是我用指甲掐破了手心,攥住了一手血,直接拍在了那個青手的手腕子上。
這一下,那手腕子果然瞬間就松開了——不光如此,還一個勁兒抽搐,像是受到了很大的痛苦一樣!
我心里一喜,反守為攻,立刻抓住了那個東西的手腕,腳往水底一蹬,直接奔著水面就沖了上去。
那個東西被我直接拉出水草,一個長著黑色長發的腦袋出現在了我眼前。
女人?
等頭發散開露出臉,我這麼一瞅,喉頭僅存的一口氣也好險沒撲出來——這特麼的是個什麼玩意兒?
那張臉額頭巨大,下巴削尖,兩只黑眼珠子跟茶杯似得,正死死的盯著我——這東西似乎有人類的情感,那眼神十分怨毒!
再一細看,這東西四肢細瘦,肚子又很大,一身青灰色,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東西。
而那個東西反應也很快,一只手被我鉗住,另一只手迅速對著我撓了過來。
我一身雞皮疙瘩瞬間就立起來了——這個東西的指甲這麼長,撓下去還不弄我一個滿臉花?
我倒是想躲,可現在身體已經缺氧缺到了極限,根本沒有力氣了,可我離著水面,還有一點距離……我當機立斷,用上了所有的力氣,一下就把那個東西甩出了水面。
等我自己也上了岸,已經嗆的窒息,眼淚橫流,膽汁都快給咳出來了。
等我清醒過來,才聽見我身后傳來了一個哀怨的聲音:“你啥品位,不是說給我吃魚嗎?弄個水猴子怎麼吃!”
我回頭一瞅,只見剛才那個青色的東西被程星河用藤蔓捆的結結實實——本地的藤叫鋼絲藤,據說是個特產,無比柔韌,本地人專門拿來編筐子吊籃什麼的。
別說,程星河反應相當快,竟然真把這東西給抓住了。
這是……水猴子?
對了,傳說之中,水猴子是一種專門住在水下的怪物,長著跟人一樣的四肢和手指。
時常有人在河里游野泳的時候,會覺出有人拉自己的腳腕,運氣不好的拽下去就上不來了,尸體上會出現幾個指痕,大家就都認為是水鬼拉替身干的。
其實也有相當一部分,是這種水猴子干的。
不光中國,日本也有這貨,不過日本人管這個叫河童。
而這種東西平時只生活在水下,偶爾也能上岸,但時間不能太長,因為這貨腦袋上有一個小凹陷,這個凹陷之中能蓄水,里面存水還好,一旦蓄水蒸發干,這東西立等斃命。
我不是水鄉人,還是第一次看見這種東西,竟然覺得挺新鮮的。
程星河瞅著它的爪子,也反應過來了:“難道水庫里面挖心的,就是這個東西?那也太烏龍了吧?這破玩意兒我一個人能打十個,烏雞還真夠虛的,能讓這玩意兒纏住,真該吃點烏雞白鳳丸自己補補。”
不對,我盯著那水猴子的手,想起了直播之中抓住了烏雞的手。
那個手,跟這個手不一樣。
程星河不以為然:“也許抓烏雞的是另一只水猴子。”
說著他還有了新發現,揪著那水猴子的頭發就說:“這麼長,你說這東西是不是母的?”
這時那個水猴子忽然發出了很奇怪的聲音,十分難聽,跟鋸子拉玻璃似得,聽的人十分牙磣。
程星河伸手就給那個水猴子來了一個暴栗,說:“這玩意兒唱小曲呢是不是?也太難聽了,哎,會不會唱十八毛啊!倒是可以給爺來一個。”
我心說你可真夠喪心病狂的,連母水猴子都調戲。
不過,聲音的頻率傳播,在水下和水上是不一樣的,也許在水里特別美妙也說不定。
那水猴子盯著程星河,一邊繼續發出那種奇怪的聲音,一邊露出了一嘴的獠牙,牙縫里還塞有一些人頭發,看的人毛骨悚然——這東西是不是吃過人頭?
而且,這個模樣怪怪的,竟然像是……在笑。
程星河還在一邊拿著樹枝打那水猴子,邊打說道:“叫喚毛線呢?說,烏雞是不是你逮的?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水猴子哪兒會說話,盯著程星河的眼神更怨毒了。
我卻總覺得事情沒這麼簡單,回頭就看著水下,這一看不要緊,我頭皮立刻炸了,回頭就跟程星河大聲喊道:“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