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想,難道也跟婆婆神那事兒一樣,心里有鬼?
而程星河也沒看出死人,我們就跟那個老太太商量了一下,等她睡著了,我們再來看看咬人的邪祟是個何方神圣。
老太太答應了,就讓江辰給我們找了個房間,讓我們好好休息。
我只覺得渾身的骨頭都給散了——這次買賣做了個連軸轉,就算我年輕力壯也吃不消。
掙扎起來洗了個澡,因為身上有水夜叉的口水,行氣一直被封著,我就上他們家花園偷了點艾葉,搓洗了好幾遍才洗下去。
回去一調息,這才有了幾分驚喜——我真的從黃階三品,升到了黃階二品了!
照著“氣階”上來說,一般人在黃階升階,早則三年五載一品,遲則十年八年一品,我才正式入行不到一個月,已經升了兩品,可以說運氣已經非常好了。
不過高回報也代表著高風險——好幾次我都差點把自己給玩兒進去了。
再加上,現在離著那四十九天越來越近,我又焦慮了起來,必須得趕緊把事兒搞定,找到江瘸子。
躺在床上,腦子重新沉靜下來,這幾天的事兒跟跑馬燈一樣在我腦子里亂轉,水夜叉那話也浮到了心頭,我潛意識就摸了一下食指,潛龍指?
難不成,就因為我有這種手指,才能把瀟湘給帶出來?
那水夜叉不是人,說我的食指有利飛升修行,瀟湘又到底是何方神圣?她選了我,難道也是因為我的這個什麼命數?
這就有一種被人當成工具的感覺了,讓人十分不舒服,但我還是忍不住想著,瀟湘現在,也不知道怎麼樣了,她為什麼不再出現了?
我越來越想念她了。
而且,潛龍指上的痕跡變成了黑色,我心里一沉,不能是她出什麼事兒了吧?
還是說,我其實并不是什麼潛龍,她認錯了,所以發生了變故?
還有跟瀟湘有關的四相局……這些事情堆積在腦子里越來越亂,我恨不得現在就把江瘸子給揪出來,把想知道的事情,全問出來。
正在這個時候,我一錯眼看見程星河不對勁兒,原來他正在喝人家給送的西洋果子露。
果子露顏色不錯,味道也好聞,但十分明顯帶著一股子酒味兒,可這貨也不想那麼多,趁著我洗澡,偷著喝了一整瓶,正在不斷的打嗝,一張臉紅的跟猴屁股似得。
我去搶他的酒瓶子讓他別喝了,喝這麼多還咋干活?
可他護食狗一樣不肯給,還捅我肋骨:“你咋這麼饞呢,有個虱子也得搶個腿。”
你娘,這話形容你才是正合適。
我讓他捅疼了就追著打他,他拼命往后縮,嘿嘿直笑:“打不著,干直毛!”
我沒打到他,暗覺吃虧,但一下就想起來了,這貨喝成這麼個鳥樣,說不定能打聽出什麼來,我就旁敲側擊的問他,四相局和他們這個四大家族到底是怎麼回事?
程星河一邊打嗝,一邊答非所問:“四相局,就因為那個四相局,我們家的人,不光我,我爹,我爺爺,我太爺爺,他們全都沒爹。”
我一愣:“那你們家為什麼姓程,不應該姓孫嗎?”
程星河瞪了我一眼:“放屁,我們家才不是石頭里蹦出來的,只不過……”
他又打了一個嗝:“告訴你也不要緊,我們家的男人,個個都有二郎眼。”
二郎眼,我上次聽馬元秋提起過。不過我還真不知道二郎眼是什麼意思,一直以為就是陰陽眼的別稱。
說實話我還一直有點嫉妒,程星河天賦異稟,隨便一瞅,就能瞅到邪祟,天生就是干這一行的,而我們這些普通先生,要想看見邪祟,付出的努力就太大了。
程星河接著說道:“你可別告訴別人,這陰陽眼有兩種,一種是后天做的手腳,比如牛眼淚涂眼皮之類,能讓人暫時看到那種東西,但是很傷元氣,不到萬不得已也沒人用,還有一種是天生的,一般人五歲之后鹵門關閉,天眼就合上了,可這種人天眼不閉,跟二郎神似得,這叫二郎眼,一萬個人里也找不到一個。”
所以你是來炫耀這個家族遺傳的?我正想把話題轉過去,他下一句話,就把我給說愣了。
“聽上去是不錯,但是長著二郎眼的人,沒有一個,能活過二十五。”
二十五?
我還想起來了——程星河說過,他就還三百來天時間了,而且,他拿不準自己有沒有后代。
我立馬問道:“你今年二十四?”
程星河點了點頭,沖我傻笑。
所以,二郎眼就等于短命,人家有代代單傳,他們家是代代短命?
我連忙說道:“那你還不趕緊留個后?”
程星河一雙澄澈的眼睛盯著我,跟我招了招手,趴在了我肩膀上,甜甜的酒氣直往我耳朵里撲:“我從小就沒爹,知道沒爹有多難受——要是我也活不過二十五,那我寧愿不讓家里有后,再來吃這個苦。”
這讓我心里也一下很難受——在一起這麼長時間,說沒感情也不可能,知道自己熟人要死,誰都不會開心。
但我很快就反應過來了:“你們柳橋程家的二郎眼,為什麼跟四相局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