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門口一陣腳步聲,像是有人跑進來了:“李北斗!”
程星河?
跟程星河一起進來的,還有蘭如月。
“媽的,可算找到你了,剛才遇上鬼打墻,一直找不到地方。”程星河跑過來,發現我模樣不對,皺著眉頭問道:“你怎麼了?也被這個邪神給吃了陽氣了?”
是神像受損,她的法術失效,程星河他們才闖進來的。
程星河回頭就去看山神,露出個如臨大敵的表情,眼神一冷就去拉身上的朱砂線:“哥們來幫你一把。”
蘭如月則死死盯著山神,眼睛血紅血紅的——像是有什麼深仇大恨。
奇怪,她跟這個山神有關系?
山神挑起眉頭,親熱的說道:“姑爺,這都是你的朋友?”
可這話還沒說完,蘭如月一只涂著指甲油的手一甩,手里就冷不丁出現了一把發黑的匕首。
程星河一愣:“臥槽,真不愧是錦江府蘭家人——那好像是天雷釘啊。”
據說這是雷公爺的東西——在天上制造雷聲的,就是這個。
一聽就比韓棟梁那個趕山鞭高端。
而天雷釘專門制造雷聲和天劫,所以黑白通吃,神鬼皆懼,對付邪神是再合適不過了。
山神一看這個東西,表情也冷了下來:“我見過這個……你是上次那個姑爺的什麼人?”
蘭如月二話不說,手腕子飛快的一轉,對著山神就砸過去了——那個架勢,是奔著拼命去的。
我這才知道……難怪蘭如月要帶我們辦這件事兒,她的家人,莫非就是死在這里的其中一個先生。
蘭如月的身手按理說已經非常厲害了,可山神只是一抬手,蘭如月整個人就飛了出去,直接撞在了一個柱子上,拼命想爬起來,可怎麼也爬不起來。
程星河一看,立馬推我:“快想法跑,我利用美色殿后!”
美你個頭,你這麼怕死,我怎麼可能讓你殿后,而山神看向了程星河,說道:“這位是……”
我立刻擋在程星河面前:“你放了他,這事兒跟他沒關系。”
而山神竟然高興了起來,摸了摸我的下巴,開心的說道:“原來我的姑爺吃醋了。你放心,那些人,沒有一個是我看上眼的,這麼年的姑爺,只有你,讓我想要……”
程星河一聽,眼珠子頓時瞪的溜圓:“吃醋?”
我臉一下燒起來了:“我沒吃醋!”
山神根本沒聽進去我說的話,倏然靠近,一只手勾在了我下巴上,漆黑的鳳眼倒映出我的模樣來:“若是你為以前的事情介意,我可以告訴你,我為什麼吃那麼多姑爺。”
原來這個山之前是非常貧瘠的,種什麼作物全不活,這些山民都窮的衣不蔽體。
人都窮成這樣,當然更不會有信仰,而神靈都是基于人的信仰香火,才會存在,這就形成了惡性循環,神靈和人都不好過。
這樣下去的話,神靈和這里的人,都會逐漸消亡。
這個時候,有一個女人因為太窮,養不起孩子,就把孩子丟在了山里,還祈禱說這個孩子送給山神,希望山神能保佑胡孤山,不要再這麼窮了。
已經瀕臨消亡的山神,收下了那個難得的祭品。
人是萬物之靈,以活人為祭,許下的心愿就最靈驗,山神有了力量,這就讓這個貧瘠的山上,長出了許多珍貴的生藥。
本地人得到了饋贈,日子真的變好了,不再有人餓死,但沒人知道這是山神的功勞,他們只喜滋滋的說年頭好。
一個祭品不能讓胡孤山上的生藥永遠繁茂,終于有一天,得不到信仰的山神力量再次削弱,生藥長不出來了。
子民這才重新上山求助,這些山里人許下的愿望很大,有的要新房子,有的要新媳婦,還有的要豐厚的嫁妝,免得婆家看不起。
滿足他們的愿望,就一定要更多的祭品。
怎麼都是吃……山神想了想,她久居深山,非常寂寞,就希望能有人來陪陪自己。
于是她給族長托夢,要一個姑爺。
可那些姑爺要麼把山神當成妖怪,嚇的魂不附體,要麼膽大包天,竟然想丟下她自己跑下山,沒有一個讓山神滿意。
她一直在等一個真正的姑爺,可祭品就是祭品。
她瞇起眼睛看著我:“你說,是吃一個人,讓很多人過上好日子,還是讓大家一起餓死?”
我頓時沒話說了,可誰都不該死,于是我就說道:“那被你壓死的族長,還有進山的先生……”
她一笑:“我就是最恨別人騙我——作為這里的山神,被子民騙了,顏面何在?降一點災,不應該?”
但這個時候,我忽然發現她寬袍大袖下的手上,也出現了一絲裂紋。
對了,神像摔壞了,也會投射到她身上。
山神怕我見到,立刻把手收了回去,望著神像,莞爾一笑:“你推倒了我的神像也不要緊,誰讓我喜歡你呢,禮也成了,你就是我的姑爺——我再不認別人,只認你一個。”
可還沒等山神說完,我聽到了一陣震顫的聲音,好像這個地方地基不穩,地震了,但再仔細一聽,這個聲音是從山神娘娘的神像上發出來的——那個神像,在動!
那個神像上出現了皸裂的紋路,一點一點向外擴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