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這個人誰啊?這話又是什麼意思?
“哥,快點。”又一個聲音響了起來,像是在催促拍我肩膀的人。
那只手從我肩膀上下去,低低來了一句:“今天這個人情,我們兄弟記住了——這一陣子,你怕是也也會遇上不好的事情,萬事小心。”
我越來越莫名其妙了,難道跟城北王一樣,有人認錯人了?
我忍不住回頭就往后看,可一下被趕過來的野五通給沖的東倒西歪的,我只看見數不清的俊秀男人背影,根本就分不出跟我說話的是誰,程星河怕死,使出了吃奶的勁兒要把我拖出去。
好不容易逆著人群到了外面,程星河這才松了口氣,回頭就瞅我:“七星啊,你膽子為啥這麼大,咱三舅姥爺是不是從小給你吃熊心豹子膽?”
我要是吃的起那種東西就好了——有點麥乳精就不錯。
說著程星河就要往外走,我卻一把拉住了他:“趴下。”
程星河沒聽明白:“啥?”
我一把將他摁住:“趴著走。”
程星河莫名其妙的問我發什麼癲,但因為信得過我,還是趴下了,我們倆跟野戰軍似得,就在雜草之中匍匐前進。
草叢里全是潮氣蚊蟲,偶爾還有癩蛤蟆蜥蜴之類順著我們的腿往上爬,程星河爬的叫苦不疊,罵我吃飽了撐的,可就在這個時候,天上轟隆就是一聲響。
程星河嚇了一跳,抬起頭,還能看見漫天的星星,一下愣了:“這是……旱天雷?”
陰云密布的時候打的是普通的雷,但晴空萬里的時候,偶然也會有雷——這種雷學名叫干雷暴,我們行內叫旱天雷。
而旱天雷的作用,就是打一些逆天而行的邪物。
接著,只聽轟然一聲響,一道旱天雷亮貫寰宇,打在了那個舊廠房上,聲浪震的大地顫了起來,一道子亮光瞬間在眼前爆炸,燒焦的味道升騰而起,那光跟洪水泛濫一樣,從我們頭頂彌漫過去,我和程星河立刻聽到了頭頂毛發燒焦的聲音。
那也只是一瞬,身上的雞皮疙瘩退下去,那個光就不見了。
程星河的臉色白如廁紙,半天才緩過勁兒來,死死的盯著我:“這是……”
要是我們剛才是站著走的,現如今,也會被這個威力絕大的旱天雷直接劈死。
程星河確定旱天雷過去,爬起來就去看那個廠房。
只見那個廠房已經轟然倒塌,飄散出了焦炭一樣的難聞味道。
那些野五通——全被劈死了。
程星河難以置信的看著我:“那個雷……是你降的?”
我一愣,推了他腦袋一把:“你是不是有點虎,我又不是雷公爺,哪兒來那麼大的本事。”
我是猜出來了,那個拍我肩膀的,到底是誰。
恐怕,是真的五通神——當年的洪災英雄。
我之前在吳小青家唱了請仙訣,本來是想把野五通給招來,但機緣巧合,倒是把真的五通神也給招來了。
真的五通神因為山寨自己的野五通縱橫江湖,日常背鍋,肯定也對野五通恨的牙根兒癢癢,于是當時被我請來之后,沒有露面,而是靜觀其變的跟著我們,找到了野五通的大本營,接著,就請了旱天雷,把這個山寨大本營來了個一網打盡。
所以,他才會說,記我一個人情。
程星河掏了掏耳朵,瞪著眼:“你說啥?”
這貨耳朵被震耳鳴了。
我就站起來,拽住他往吳小青家里跑——得趕緊把吳小青的人魂給還回去。
等到了吳小青家,他們家門口已經插上一個白紙做的仙鶴——送魂幡。
我當時就愣了,死了?
推開門一看,只見吳小青家里擠了不少的人,都對著睜不開眼睛的吳小青大聲哭嚎。
這些,都是女的。
蘭如月冷冷的握著麻袋望著那些人,回頭一看看見了我,立刻把本子拿出來:“她們說吳小青死了,要辦喪事。”
我一皺眉頭,覺出手里的那個人魂傀儡有點松動,回頭就把送魂幡給扯下來扔了。
吳小青他媽也在擦眼淚,一抬頭看見我,當時就是一聲暴嚎:“你還敢回來,你個王八蛋……就是他,就是他害死了我的小青!”
那些女的回過頭,都死死的瞪著我,像是恨不得把我給活撕了,接著奔著我就撲,要我給吳小青償命。
幸虧蘭如月擋在前面,沒費什麼力氣,就把她們掀翻在地,甚至還給我讓出了一條路,讓我上靈床邊上去。
有個打手真是太有必要了。
我趕緊到了靈床旁邊,吳小青他媽還要攔著我,問我為什麼人死了也不放過他,被蘭如月拎小雞似得拎開,扔到了一邊。
我則把吳小青的嘴給掰開了,直接把那個人形的東西拿了出來——眼瞅著天就快亮了,日出之前不把那東西喂進去,吳小青就真的要蹬腿了。
那個人形的東西像是用粘面捏的,不出意料之外的話,里面有吳小青的生辰八字和頭發指甲。
這個方術,跟當初龍虎宅的熊胖子請的金蛇求財陣差不離。
等把那個傷痕累累的面人塞進傷痕累累的吳小青嘴里的瞬間,第一縷陽光照在了吳小青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