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星河一皺眉頭:“獾?跟上次那幾個假五通是親戚?”
我還沒來得及說話,那個孕婦倒是趕了過來,難以置信的說道:“世上……真有人腳獾?”
所謂的人腳獾,跟北方民間傳說里面的“大馬猴”“狼外婆”“矬子老蹦”一樣,經常被老人講在睡前故事里嚇唬孩子——不聽話就會被抱走吃掉云云,嚇的小孩兒安靜如雞,跟阿蒙可止小兒夜啼一樣。
小時候我偷了鄰居家的棗,還興沖沖的拿來給三舅姥爺吃,老頭兒聽說這棗的來歷,立馬罵我一頓,說偷東西的小孩兒要讓人腳獾給抱走了,泡在壇子里鹽腌了吃。
還給我形容,說鹽腌小孩兒最好吃,連骨帶肉,鮮嫩多汁,一咬嘎嘣脆。
當時我被嚇的直哭,甚至懷疑老頭兒就是人腳獾變成的,要不咋知道的那麼清楚,睡覺都不敢挨著老頭兒——簡直算是個童年陰影。
傳說之中,這東西站起來跟小孩那麼高,還能發出小孩兒的哭聲,經常在門口裝小孩兒哭,以調虎離山之計把屋里大人引出去,自己就潛入屋子里,抱走小孩兒。
它最大特征,就是長著一雙人腳,后竅有臭腺,臭腺里的臭汁子噴到了人眼睛里,是能把人噴瞎的。
啞巴蘭瘋狂點頭:“我也聽說過!把我嚇的不敢上廁所,尿了好幾次炕!”
程星河興趣盎然的踢了那個桶子一腳:“不是吃小孩兒嗎?怎麼現在吃開了胎兒了?是怕被其他人腳獾搶了,先下手為強?”
不對,這些其實都是傳說,人腳獾并不是以吃人為生——這東西確實是靈獸,擅長挖掘,頭腦聰明,是一種珍奇異獸,作用嘛,其實是擅長開機關。
不管你把人腳獾關在什麼地方,它都能成功逃脫,就因為這種特性,所以在三國和春秋時代,這東西跟獵狗一樣,為人馴養,目的呢,是盜墓。
從古至今,貴人墓地的寶物就為人覬覦,墓主人和盜墓賊總得斗智斗勇,所以古墓往往機關重重,盜墓賊就會用死人骨頭來喂養人腳獾,讓它有了靈性,馴養成功的人腳獾下墓,如入無人之境,什麼機關都困不住它,脖子上套個袋子,就能給主人帶來數不清的珍寶。
簡單來說,就跟鸕鶿一樣。
不過人腳獾跟尸油小鬼一樣,馴養起來很困難,有時候幾代人的心血,也只能馴養出一兩只,所以馴養人腳獾的方法在明朝前后就失傳了。
而人腳獾因為經常在墓地里行動,所以被老百姓跟“邪”關聯上,這才有了傳說之中抱小孩兒的怪物,其實是冤枉它了。
孕婦一聽,義憤填膺的說道:“可你扣住的這一只,沒有冤枉它吧?它吃了多少孩子了?我這就把村里人都喊來,活活燒死它!”
說著,就跑出去了。
我則蹲在地上,又敲了套它頭上的尿桶一下:“你倒是說說,你為什麼來吃這些胎兒?”
有靈的東西一旦開始吃人,就等于墮入了邪道,連阿滿一個山神都會受到天譴,更別說一個區區的靈獸了——它要吃人,不是因為貪靈氣,就是有深仇大恨。
而桶子里傳來了一陣磨牙的聲音,像是提起這件事情,就恨的牙根癢癢:“他們欠我的,我就要討回來!你們人——沒有一個好東西!”
程星河聽得不爽,踢了那個木桶一下:“你這種四處噴臭水的貨色就是好東西了?你以為你抹香鯨啊!”
踢完了他還想起來了,語氣變好了一點:“不過嘛,你既然有盜墓的本事,要麼就給我盜點值錢的東西,來補償老子的衣服,要麼老子把你皮剝下來當襯衫。”
人腳獾冷笑了一聲:“人都貪,都貪,你們死也死在貪上……”
一聽這個字,我也聽出來了,這個人腳獾不是個沒有故事的老同學啊。
而且,之前看了它的面相,這動物雖然跟人不一樣,但是化作人形,我也能大差不差的看出一些來——這個鬼婆子的子女宮位置完全凹陷,是“絕戶臉”。
看你穿白戴孝,又來吃孩子……
于是我就問它:“人家欠你什麼了?——該不會,是你的子孫后代上的事兒吧?”
不聽孩子還好,一聽“孩子”倆字,這人腳獾冷不丁就爆發出了一聲凄厲的啼哭,把我直接嚇出了一個激靈:“我的兒啊……是我的過錯……我害死了我的兒……”
程星河說道:“一會兒說人害死的,一會兒說你自己害死的,你精神分裂是不是?”
啞巴蘭算是有點常識,糾正道:“那叫人格分裂。”
我讓他倆別打岔,就聽見人腳獾說道:“一開始……是我被一個獵戶給救了,我感念恩德,想要報恩,誰知道,那個獵戶,是個畜生都不如的東西。”
第144章 把桶掀開
原來這個人腳獾當年在盜墓者手里,也是受盡折磨——就跟鸕鶿捕魚,卻不能吃到魚一樣,盜墓者為了讓人腳獾保持細瘦的體型,柔若無骨的鉆洞盜墓,常年餓著人腳獾。
除非能從墓室里盜出來一些東西,盜墓者才會給它指頭大一個死人骨頭,讓它勉強不至于被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