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腳蹬在水底下一塊石頭上,身子敏捷的折了過去,那東西的手抓了個空,我把七星龍泉一旋,對著他又劈了一下,可這一下除了讓我自己虎口發疼,還是根本傷不到它。
而這一下,虎口瞬間被反作用力震出了血,猩紅顏色在水里一點點擴散開來。
那個男人露出一臉獰笑,還想趁機抓我,但這時候,我的血潑到了他臉上。
那個男人本來志得意滿,可這一瞬,他的神色瞬間就變了。
像是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一樣。
奇怪,難道——他還認識我的血?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他猛地折過身子,撈起了啞巴蘭,就潛到了水下。
我立刻急了眼——啞巴蘭在水下這麼長時間,非淹死不可,可我剛要追,自己的眼前也是一陣發白——剛才動作實在太劇烈,我自己的氣也不夠用了,而這里離著水面還有一段距離,再不上去自己也得淹死。
正這個時候,一個人抓住了我后背,死命把我往上提。
我已經沒有掙扎的力氣了,只能眼看著明亮的水面離著我越來越近,眼前也越來越模糊。
等回過神來,我發現自己正趴在河邊嘔水,鼻子和嗓子都又酸又辣,跟死了一次一樣。
更可怕的是,后背正在被人拼命的錘——我疑心自己的脊椎骨被捶斷了幾節子。
“行了,”我一邊咳嗽一邊說道:“不淹死也要被你錘死了。”
是程星河,我甚至疑心他平時就看我不爽,借機報仇。
果然,程星河松了手,不滿的說道:“你這啥口氣,要不是我這幾下,你早交代進去了。
還不給哥唱個感恩的心。”
感你大爺。
我喘完氣,才看見蹲在水邊的蘭建國。
蘭建國一身西裝都濕透了,頭發還在滴滴答答的往下落水。
我說呢,程星河那幾下狗爬,根本下不了水,原來剛才是蘭建國救了我。
我剛想道謝,就發現蘭建國臉色鐵青,一只手上冒出了淡淡的陰青氣。
臥槽,該不會要引水鬼上身,去水下那個東西的老巢吧?
我連忙說道:“那個東西很機警,你帶著煞氣下去,肯定抓不到。”
程星河連連點頭:“就是啊,你昏迷不醒這段時間,咱姐已經下去三次了,”
不是,誰跟你“咱姐”呢?你自來熟也得有個限度吧?
而這個時候,灌木叢后面傳來了議論紛紛的聲音:“看見沒有,這就是那什麼人妖蘭家,昨天丟了一個小人妖了,今天又丟了一個,嘻嘻嘻。”
“我就說他們德不配位,還腆著臉夸海口呢,這下打臉了吧?”
“嘿嘿嘿,那不是更好,咱們就凈等著上他們家摘匾,到時候,肯定是個大熱鬧。”
肯定是蘭家的競爭伙伴劉家的,上這里來看熱鬧了。
程星河忍不住回過頭,拿著鵝卵石就往灌木叢后面砸。
只聽“哎呀”一聲,顯然是有人被砸了,怒道:“哎,你們自己沒本事,還好意思惱羞成怒是不是?”
程星河大聲說道:“哦,原來有人啊,我還以為是幾個蝲蝲蛄呢。”
蝲蝲蛄是一種害蟲,叫喚的挺響,但是光吃農作物根,業內是句罵人話,說對方沒本事,光叫喚。
那幾個人瞬間被激怒,但是這個時候,蘭建國也回過頭,陰沉沉的盯著他們。
他們一接觸到那個眼神,瞬間縮了脖子往外跑:“反正今天這事兒他們蘭家算是栽了,明天再去看熱鬧不遲。”
程星河就安慰蘭建國:“姐,你別生氣,身體要緊……”
我還是第一次聽他這麼溫柔的說話,不禁被激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蘭建國則看都沒多看程星河一眼,沉聲答道:“摘匾還是小事兒,紅梅和月月的兩條人命才是最重要的——可被抓到水下這麼久,是不是已經……”
她聲音沒控制住,竟然帶了點哽咽。
跟平時那個雷厲風行的樣子,一點也不一樣了。
女強人脆弱起來,才格外的讓人同情。
于是我說道:“你放心吧,蘭如月和蘭紅梅現在應該還活著。”
蘭建國猛地抬起頭,像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怎麼知道?”
我答道:“你的兄弟宮雖然泛了青白,但是沒有轉黑,說明那兩個兄弟雖然身處險境,但目前還沒死,咱們盡快找到他們,還有希望。”
蘭建國一把拉住了我的手:“真的?”
我的食指瞬間又針扎似得疼了起來,忍不住“哎呦”了一聲,倒是把蘭建國給嚇了一跳:“你,身上有傷?”
我連忙擺了擺手:“不是……”
這時我還想起來了,入水之前,我食指也疼了一下,是為了那個藍衣女人。
于是我立刻抬頭往荷花池那看了過去,那里除了被我砍的亂七八糟的荷花荷葉,什麼也沒有。
蘭建國跟著我的視線,問道:“你有什麼線索?”
我回頭說道:“你們有沒有見過一個穿著水藍色衣服的女人?”
蘭建國和程星河頓時都愣了,蘭建國搖頭,程星河恨鐵不成鋼的推了我腦袋一下:“不是,你整天尋思啥呢?到哪兒都忘不了找女人,看來是時候帶你去找找28號技師了。”
蘭建國一臉尷尬,把話題岔開了:“你跟那個東西在水底下打過照面,知道那是什麼來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