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個同樣詭異的聲音說道:“我哥說的沒錯。”
說這個聲音詭異,是因為這個聲音稚嫩,奶聲奶氣的,可腔調卻很奇怪,帶著中年男人特有的抑揚頓挫。
就好像兩個小孩兒在學大人說話一樣。
可真的小孩兒,就算學大人說話,那也是奶聲奶氣的,但是這兩個聲音,說不出哪里怪,就讓人后心冒涼氣。
程星河也聽出來了,一把抓住我:“媽的,真是人一倒霉喝口涼水都塞牙,是玄家那對雙胞胎。”
我開了門,看見了兩個小孩兒站在了門口。
這倆小孩兒也就七八歲吧,身高一米多點,一個穿著一身白,一個穿著一身黑,還真像是幼年版的黑白無常。
這倆小孩雖然模樣虎頭虎腦,跟一般小孩沒啥區別,卻一點童真都沒有,怎麼看怎麼讓人不舒服,一見我對我齊刷刷一笑,我后心頓時一涼,他們的牙不對。
俗話說七歲八歲掉奶牙,牙應該缺一塊少一塊的,可他們倆不然——牙竟然黑黃黑黃的,跟抽了一輩子煙的中年人一樣!
穿黑的那個孩子,背著手,踱著方步先走過來了——那個姿態,就跟退休老頭兒的步伐差不多,到了我面前,仰頭看著我,打了個哈哈:“你就是馬連生家那個后生?”
你才幾歲,直接跟我三舅姥爺叫馬連生?
這把我氣的,剛想教育教育他什麼叫敬稱,可一望氣,震的我好險沒往后踉蹌一步——這個“小黑無常”印堂上的氣,是深綠深綠的——地階一品!
眼看著那氣的顏色,馬上就要上天階了!
這特麼怎麼可能,就算他生下來就做功德,這才幾年,不可能有這麼高的品階!
好多人,拼了一輩子命,都不見得能摸到地階,不,甚至玄階一個邊兒!
不光是他,小白無常的顏色,跟他一模一樣。
而小黑無常也不意外,反而仰臉對我笑了笑:“后生仔,你還真會望氣,看來伯伯我,還真沒走眼。”
后生仔……
小白無常也跟了上來,摸了摸下巴:“我哥說的沒錯。”
我瞬間就想起來了——程星河說過一句話,他們不是小孩子!
難不成……他們跟天山童姥一樣,壽命雖然在增加,可身體卻停止了生長?
而小黑無常看著我,表情忽然一變:“后生仔,還不喊人。”
白藿香還是在摘藥,也依舊沒回頭,嘴里卻說道:“叫前輩也不虧——他們今年五十八了。”
啥?
而這一對黑白無常聽了這話,瞬間也愣了,回頭看著白藿香,齊刷刷的說道:“這小孩兒不愧是鬼醫,有兩下子,姓白?”
都說雙胞胎是心靈相通的,還真見識到了。
白藿香沒瞅他們,只是冷冷點了點頭。
程星河到了我身邊,猶豫了一下,但立刻換上了營業性假笑:“不知道兩個前輩大駕光臨,有什麼見教?”
小黑無常冷笑一聲:“你歲數小,記性比我們還差——進門我們就告訴你們了,我們是來送禮的。”
小白無常:“我哥說的沒錯。”
這時我也注意到了,小白無常手里捧著個好利來蛋糕盒,上面還有粉紅色的玫瑰花,看著十分溫馨。
這個牌子的蛋糕很貴,我們輕易是舍不得買的,程星河見到吃的眼睛就亮了,低聲說還挺客氣,但馬上,他的表情就變了。
像是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
我也看出來了——里面不可能是個普普通通的蛋糕,上面帶著很濃重的死氣。
再一看那紙盒底部,我的心立馬就提起來了——一片暗紅,像是紙盒里滲出了血。
小黑無常抬頭看了看日頭,直接進了屋,理直氣壯的坐在了主位,小白無常亦步亦趨的跟了上來,坐在了下首陪座——那個盒子,被小白無常放在了桌子上。
那個盒子能裝的最大的東西,也就是一個籃球。
我咽了一下口水,隱隱猜出來,里面裝的是什麼東西了。
小黑無常耐心的看著我,說道:“后生仔,別客氣,打開吧。”
程星河也很緊張,暗暗踢了我腳腕子一下,意思讓我小心點,里邊可別有詐。
人家可是地階一品,實力直接吊打我們,歲數又是“前輩”,要對付我們,直接出手就行了,沒必要搞什麼詐。
我吸了一口氣,就把那個蛋糕盒子給打開了。
觸目所及,是一團亂發,沾滿了奶油。
是個人頭。
人頭下滴滴答答淌出來的血還是溫熱的,這人死了不到十五分鐘。
這個人四十上下,看面相也是干吃陰陽飯的,看著飛快黯淡的功德光——地階三品。
程星河吸了口氣,低聲說道:“這人你看著眼熟嗎?”
自然眼熟——他一只眼睛上還有新傷——是那天圍攻瀟湘的時候,對我打了鐵蓮子,但是被我把鐵蓮子彈回去,傷了眼睛的武先生。
馬元秋的人。
小黑無常一看,像是放了心:“你們認識就好——送禮,就得送給識貨的。”
接著,小黑無常給小白無常一歪頭,小白無常立刻起身,把一個東西展開在了我們面前。
程星河立馬搶了一步就要拿回來:“密卷……”
可小白無常一抖手,密卷瞬間就不見了,跟消失在空氣里一樣:“這東西是我們從這個尸體上搜到的——你們放心,我們也就是暫時替你們保管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