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啟動——小黑無常腳底下套了個高蹺似得東西,也能勉強開車。
坐在副駕駛的小白無常則冷冷的說道:“我哥打的沒錯。”
這……就是真正的地階一品的實力。
兩邊的景色從車窗邊滑過去,小黑無常沉沉的說道:“這就是個警告,再聽見讓我們不愛聽的,就不是一顆牙這麼簡單了。”
據說模樣跟正常人不一樣的,性格跟正常人也不一樣,剛才這倆無常還有說有笑,這麼一會兒,臉上竟然帶了殺氣。
我暗暗咬了咬牙,跟這種喜怒無常的人在一起,本身就是一種危險,他們是邪。
這次確實是程星河嘴欠,我們不占理,等找到了密卷,得趕緊離開他們身邊。
我就去看程星河傷的怎麼樣了,白藿香卻拉過程星河,把他的牙拿出來,點了什麼東西,重新塞到了程星河嘴里。
那東西味道很濃,程星河頓時崩出了一臉的眼淚:“白藿香你要毒死我是不是……”
白藿香沒看他,看向了外面的風景:“咬咬牙試試。”
程星河吧唧吧唧嘴,臉色頓時一變,望著我難以置信的說道:“臥槽,牙竟然回去了!”
沒人聽說過打掉的牙還能回去!
我不由對白藿香更加刮目相看了,過頭虎撐,真是名不虛傳!
白藿香從車窗倒影上掃見我在看她,微微一笑,一副得意狡黠的表情。
車一路往南開,我偶爾能在后視鏡里看到帶著紫氣的商務車——天師府的。
當時心里也是一沉,但不知道這黑白無常用了什麼法子,那些天師府的竟然只是跟我們擦肩而過,看都沒多看我們一眼。
就好像,有什麼隱身法一樣。
一路無話,到了晚上,我們住進了盤山路邊的一個旅店。
而黑白無常自己給自己付了錢,要了個標間,竟然沒管我們。
程星河眼巴巴等他們進去聽不見了,才罵罵咧咧的說道:“一把歲數了這麼摳,特麼幸虧咱們辦了人俑的買賣,不然得跟在他們屁股后面要飯。”
說著程星河又偷眼去看白藿香,白藿香似笑非笑的看著他:“上次的血鹿茸藥費,你結了沒有?”
程星河一副肝疼的樣子,趕緊給她也開了個房間:“姑奶奶請。”
白藿香微微一笑,轉身往里走,接著說了一句:“拿回密卷的機會我給你們創造,就看你們能不能抓住了。”
啥?我跟程星河對看了一眼,這話什麼意思?
但我馬上就反應過來了,別說,還真有門!
程星河沒聽出來,我就直接把他拽房間里去了——程星河為了省錢,給我們倆要的是最寒酸的標間。
進去一看,這個旅店跟上個世紀的招待所差不多,臉盆還是銅的,得自己打水洗臉,腦袋上掛著的也是一塊錢一個的罕見白熾燈,甚至洗澡,也只能去公共澡堂。
程星河要脫衣服拿毛巾:“哎,七星,你說朱雀局的鎮物,是不是真的是朱雀啊?媽的,據說朱雀是火鳥,咱們這一趟,可別引火燒身……你去拿肥皂,給哥搓搓背,你躺著的時候,我可沒少伺候你,到了你知恩圖報的時候了……”
我卻盯著貓眼,一只手在背后招他:“機會來了。”
程星河很生氣:“哎,你今兒怎麼跟白藿香似得,神神叨叨的……”
他話音剛落,黑白無常兩兄弟的話就在走廊上響了起來:“看病就看病,沒聽說還要洗澡的。”
“哥,你說的沒錯。”
“不過,要是能把這頑疾治好了,洗個澡也不算什麼,”
“哥,你說的沒錯。”
確實沒聽說過看病之前要洗澡……這就是白藿香給我們創造的機會。
程星河立馬就明白我的意思了——趁著他們去洗澡,我們去他們的衣服里找密卷!
跟到了澡堂,只見澡堂蹲著個乞丐,四十來歲,面黃肌瘦,正央求看門的讓他沖一沖,一盆水就夠了。
可看門的顯然很不耐煩:“澡票四塊錢,沒有就滾。”
我看不過眼,就幫那個乞丐給了錢。
乞丐看了我一眼,也沒道謝,還嘆了口氣:“多管閑事……”
啥?
而那乞丐一邊嘀咕著,一邊就進去了。
這把程星河氣的:“你看見沒有,咱們今兒是犯了邪星了,他媽的連要飯的都欺負到咱們頭上來了,你別攔著我,打不過那倆侏儒,我還打不過個要飯的……”
說著要擼袖子,被我拽回來了——你打得過個要飯的又不是什麼光榮的事兒,不就四塊錢嗎?當我早上多吃倆包子而已。
程星河就語重心長的勸我:’七星,你可不能老心軟——對敵人心軟,就是對自己狠毒……’
我也沒淪落到拿個乞丐當敵人的份兒上,就勸他別那麼多廢話,趕緊干正事兒,一會兒那哥倆都洗完穿好了。
程星河一聽,這才回過神來,跟著我去了更衣室。
說是更衣室,其實里面都是一些破破爛爛的格子,無常哥倆剛掀開皮簾子進了浴室,剛才那乞丐也在哆哆嗦嗦的脫衣服,身上都是一塊一塊的老泥,世界地圖似得,不知道幾年沒洗澡了。
我也沒心情欣賞乞丐,一望氣,就看見了倆格子上,帶著無常他們身上的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