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一般人早就慌了,可我越到這個時候,反而越有一種豁出去的冷靜,眼角余光看到一個位置還沒被山魅堵死,一手拽上大權,七星龍泉對著那邊一劈,幾個趕過來的山魅瞬間被掃倒,我奔著那個缺口就跑了過去。
山魅跟人走路的方式不一樣,她們移動起來更像是蜥蜴壁虎這一類的冷血動物,四腳著地,光潔脊梁以一種不正常的姿態扭曲著,快的讓人背后發麻。
也許是我前一陣總做功德,勉強還能有一點福報,眼瞅著前面有個挺高的樹,樹上枝丫粗大,我當機立斷,決定爬上去再說,于是運了行氣,一把將不斷抓撓我的大權先拋了上去。
大權雖然已經被迷了心竅,但生而為人,總會有求生本能,瞬間就抱著那個枝丫,樹懶似得掛在了上面。
就在這個時候,我忽然覺得身后猛地安靜了下來。
回頭一看,那些山魅像是被人摁了暫停,全僵立在了原地,死死的盯著我。
那個表情不對……像是在忌憚什麼。
難道,是讓我的英明神武給嚇住了?
不對……我忽然有了一種很異樣的感覺,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這些山魅,像是不想讓我靠近這棵樹!
這一瞬,我忽然覺出我耳邊有風——數不清的舌頭對著我射了過來。
那個速度極其凌厲,不輸白藿香剛才的金針,我腰往后一折躲了過去,那些舌頭撲了個空,只聽“鐸鐸鐸”幾聲,舌尖猛地刺入了大樹上。
一股冷汗從脖頸流入了脊梁——我算是見識到了,什麼叫真正的“入木三分”!
這些東西刺到了我身上,我特麼不得當場變成漏勺?
不行,我現在就得上樹!
可剛一回頭,就感覺像是有什麼東西,正在我耳邊吸。
一條舌頭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悄悄項鏈似得盤在了我脖子上,舌尖跟利箭一樣,正要我往耳道里面探。
我后心頓時就毛了——耳朵算是我一個敏感點,小時候三舅姥爺拿火柴棍給我掏耳朵,結果老眼昏花,火柴斷在了耳道里,頓時血流如注,要不是高老師及時把我送到醫院,我得失聰。
那次在耳鼻喉科,我疼的嚎了一個多小時,從此以后,我沒讓任何人靠近過我的耳朵——除了瀟湘和阿滿。
一股巨大的不安涌上心頭,不知怎麼就轉化成了出離的憤怒,我一把攥住了那個舌頭,兜頭就往我自己面前拽了過來。
這個山魅猛地落在了我面前——毫無疑問,她也非常好看,甚至有點楚楚可憐,一雙無辜的鹿眼泛著水光,宛如鄰家小妹在用小拳拳錘大哥哥的胸口,撒嬌說你嚇到人家了。
俗話說溫柔鄉,英雄冢,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那股子香氣變本加厲對著我襲了過來,可她那個長條舌頭還在我手上,我都沒給自己可憐她的時間,耳朵帶來的巨大不適感還在腦子里不斷轟鳴,我反手旋過七星龍泉,毫不猶豫的對著她漂亮的眼睛就戳了下去。
劍氣的鋒芒貫入,暢快淋漓的刺入了她的眼睛,從她后腦勺突出,一股子綠白相間的東西濺在了我臉上,一股子穢氣,也跟氣球破裂一樣咻的散開,她瞬間脫力,軟軟的垂了下去,美麗的臉爛了一半。
跟著,她白皙的皮膚迅速干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灰敗下去,成了一截子爛木頭一樣的東西,先是掉了渣,接著整段崩潰,成了一地焦炭。
我抬起頭,冷冷的去看那些山魅。
“刷刷刷……”
就跟剛才那些山魅靠近的時候一樣,她們絕美的眼睛露出了說不出的驚恐,退潮似得就遠了好幾步。
“咿……”
就在這個時候,山魅群里忽然傳來了一陣非常悅耳的鳴叫聲,清冽的不得了,這是……山魅的叫聲?
跟傳說之中一樣好聽,甚至像是能迷人心!
這個聲音鉆進了耳朵里,卻像是觸動了某種開關,我忽然就覺得一陣耳鳴,甚至——像是被冰冷的銳物探進了耳道,在里面瘋狂的攪動!
這個感覺一下觸動到了我在耳鼻喉科的經歷,瞬間頭暈想吐,別提多難受了。
山魅要的就是這個效果,那聲音像是夏日的蟬鳴,瞬間就一起爆發,對著我就迅速逼了過來。
她們似乎使出渾身解數,也想在我上樹之前抓住我。
我當機立斷,翻身就先上了那棵樹——幸虧我是個掏鳥窩的練家子,腦袋多難受,也有這個熟練的身體記憶。
果然,那些山魅見狀,趕過來把這棵樹團團圍住,揚起了一張張美麗的臉死死盯著我。
我捂住耳朵往下看,立刻看出來,她們果然不敢靠近這棵樹,最前面的,離著這棵樹也得有三尺開外。
難不成……這棵樹里有什麼她們忌憚的東西?
還沒等我想出來,就覺的肩膀一疼,回頭一看,只見大權不知道什麼時候睜開了眼,兩只手抓住我肩膀,對著我就咬了下來。
我也沒手軟,兜頭給他來了一拳,打他了一個鼻血長流,但他還是跟迷了魂似得,一心一意要把我推下去喂山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