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家大爹的兒子連忙指著那個頭蓋骨的腦門,說道:“我爹年輕的時候能山坡上滾下來過,喏,這不是那個疤莫!”
果然,頭蓋骨上有個凹陷。
而地上還有一大團的破布,也是剛才那個溜走的東西留下的——像是墊在尸體下的棺材褥子。
它本身,并沒有那麼高大,原來是棺材褥子撐出來的。
程星河連忙說道:“剛才跑掉的,是不是黃大爹的元神?”
當然不是——那連黃大爹都不是。
白藿香沒明白:“不是黃大爹,那是誰?”
我指著地上:“黃大爹可沒法流血,也不會有毛。”
他們打開馬燈一照,果然看見地上有一攤鮮血,還是熱乎的,鮮血旁邊,是一大把棕黃色的毛。
那些圍觀的人一瞪眼,都沒鬧明白:“那到底是……”
我把七星龍泉收起來,說道:“跟過去看看就知道了。”
那東西不光留下了血跡,還留下了那種青氣。
程星河連忙跟上了我,白藿香也來了。
村里人有的想跟著,但被拽回去了:“讓他們看就是了。”
別說,我們這一行,還真是費力不討好,不管多大的危險,你弄不好,人家會罵你沒用,弄好了,也當是你分內之事。
跟著那個青氣,往村北頭一走,就看見青氣匯聚在一個小土洞里。
我們摸上去,月光正灑在了那個洞里,借著月光一看里面的情景,我們三個頓時一愣——還從來沒見過這種場景!
第195章 朱砂涂爪
只見那個土洞里面,密密麻麻的,竟然擺了數不清的人頭骨!
而洞穴深處射下一縷天光,跟舞臺聚光燈似得,一個小小的身影就在“聚光燈”下,沐浴在天光,站立起來,兩手并攏,不斷的對著那些人頭骨鞠躬。
好像,在給這些人頭骨演獨角戲一樣。
這場景又陰森又古怪,讓人說不出的后心發涼。
程星河一把將狗血紅線掏出來:“那玩意兒不是愛演嗎?走,咱們給它弄個。”
弄毛線,還不確定那是個什麼來歷,潛進去靜觀其變最好,我就拉他抹燃犀油,結果我們倆抹完了,一錯眼白藿香不見了,我的心頓時就提起來了,她上哪兒去了?
程星河跟我使了使眼色——只見她比我們走的還快,先一步進去了。
這不是無組織無紀律嗎?讓那玩意兒發現了怎麼辦?
可還沒等我去抓她,倒是覺出來不對……她一進去,也沒有驚動到那個怪異的跳舞影子,難不成,人鬼醫有自己“隱身”的本領?
程星河讓我別咸吃蘿卜淡操心,就把我給拽過去了。
土洞周圍全是人頭骨,呲牙咧嘴的讓人頭皮發炸,但有一點,都被擦拭的干干凈凈,亮晶晶的。
這玩意兒還挺愛干凈,比程星河還強點。
眼見白藿香蹲在前面,我就拽住她不讓她再單獨往前靠,也怪,白藿香平時脾氣那麼大,這一下倒是沒反抗,身子一僵,皮膚還有點發燙。
而就在這個時候,那個身影跳的也差不離了,往前搶了兩步,忽然就抱起了一個頭蓋骨,跟戴頭盔似得,一下套在了自己腦袋上。
我們仨頓時都是一愣,它這是要干啥?
但它戴上了那個頭蓋骨之后,頭蓋骨在它腦袋上立不住,晃晃悠悠,就往下掉。
它沒轍,這就把頭蓋骨摘下來了,接著,又拿了一個頭蓋骨,跟剛才一樣如法炮制,戴在了自己腦袋上。
可惜這個也戴不住,這麼一直試了三五個,終于有一個頭蓋骨穩穩妥妥的戴上了,跟量身定做的一樣,那東西可高興壞了,扭動著又挑起了舞。
但這一跳,它身上就起了變化——我們眼睜睜的看著那個身影,升騰起了淡淡的霧氣,輪廓漸漸變成了一個十分矮小的“人”,而剛才戴在頭上的頭蓋骨,轉瞬之間,竟然成了一個真正的人頭。
那個人八字眉,斜鉤子嘴,一臉苦相,腦袋后面還有個灰白色的發髻,儼然是個老太太。
這個老太太模樣眼熟……啊,對了,正是小女孩兒家對門鄰居,擺在棺材前的遺照。
難怪丟了家里人的頭蓋骨,就能看見家里人回來呢,感情是這個東西套上頭蓋骨變的!
說也奇怪,我也知道精怪能變成了人的樣子,可沒聽說過要借助頭蓋骨來變。
這玩意兒還真是不一般啊!
緊接著,那變成了老太太的東西,就嘀嘀咕咕的說起了話來:“餓……我餓……我要吃……”
儼然也是個老太太的聲線。
程星河都看直了眼了,轉頭對我做了個口型:“坑蒙拐騙。”
誰說不是呢!
我一手握住七星龍泉,就想趁這個東西不注意,把它給撲住,正在這個時候,那個“老太太”忽然又自言自語的說道:“不成,兇得很……傷哩!”
說的是我們?別說,那個表情還真挺委屈的。
我現在也沒法行氣,就跟程星河使了個眼色,打算來個聲東擊西——讓程星河在東邊弄出點響動,那東西受驚,我正好逮住它。
程星河比了個“”的手勢,隨手摸了一個人頭骨,奔著東邊一打,跟我猜的一樣,天光下那個“老太太”立馬大驚失色,四腳著地,奔著東邊警戒的看了過去,那姿勢,跟動物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