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那天全部人口都來到了山下。
而那天傍晚,忽然有很多綠色的鵝從山上跑了下來,本地人都喜歡吃鵝,一瞅這不是天降的便宜嘛,所以男女老少也顧不上放燈了,都趕過去攆鵝。
結果他們跟著鵝這麼一跑,你猜怎麼著,這貔貅山轟隆一下就出現了山崩,把他們放花燈的地方砸了個密密實實。
那幫攆鵝的人回頭一瞅,害怕的都坐在了地上。
要不是那些鵝,被壓在底下的,不就是自己了嗎?
而他們再回頭一瞅,剛才鋪天蓋地的綠鵝,一瞬間就跟從來沒出現一樣,一只都不見了,地上連根鵝毛都沒剩下。
叫誰也覺得這事兒離奇——擺明了是山上有神靈,借著那些綠鵝引開他們,救他們的命啊!
這些本地人自然要感恩戴德,想著給貔貅山的山神立個廟。
可到了夜里,這地方的長者就做了個夢,夢見有人跟他說,我不要你們謝我,也不要你們立廟,更不要什麼香火,只一件事兒,誰上貔貅山,都不能帶走上面的任何東西,否則會有災。
長者在夢里感恩戴德,滿口答應,就把這個規矩給傳下來了。
在古代,人們的信仰是十分堅定的,一直恪守這個規矩。
不過,有一年鬧饑荒,河里沒魚,地里沒糧,但是貔貅山上的果樹還是紅燦燦的,有個人家里有個老娘,餓的已經受不了了。
那人心疼的不行,心一橫,偷著上了貔貅山,摘了果子給他老娘吃。
老娘吃了之后,很快就緩過來了,那人還挺高興,結果沒多長時間,他老娘就得了瘟疫,瘟疫從他們家傳了半個村子,那人也沒得好,臨死的時候哭著把這事兒告訴了大伙,說貔貅山上的東西確實動不得,真是有災。
這事兒算是起了一個震懾作用,本地人都是聽著這個故事長大的,連熊孩子都不敢上山拿任何東西。
聽到了這里,我就琢磨出來了:“那,那些失蹤托夢的人,是不是都是在貔貅山上走失的?”
就跟山魅那事兒一樣,上去就回不來了。
可張偉麗搖搖頭:“這倒不是。”
原來那些人丟的也出奇,有的是出去買菜不見的,有的是上房修房頂子的時候不見的,還有的更離奇,進了廁所之后不見的。
這就怪了,還真是人間蒸發?
但他們既然都托夢說自己是被白玉貔貅給吃了,那這些失蹤的人,肯定是要有什麼共同點的,我就讓張偉麗再好好想想。
張偉麗皺著眉頭想了半天,忽然皺起了眉頭,有點不確定的說道:“難道……是那事兒?”
我就讓她快說。
原來前一陣子,山頂好端端的打了一個旱天雷,好像把山頂什麼東西給劈開了,有人說在山上看見奇怪的光了,倒是有不少人去看熱鬧了。
等那些人下了山,山下的問他們看見什麼了,他們卻支支吾吾的不肯說,模樣很可疑。
不過這事兒很快就被人給忘了,她也是被我一問,才想起來了——別說,丟的人,都是那天上山的人!
白玉貔貅……難道他們那天上山,見到了什麼白玉貔貅了?
在夢里說的話,也說是干了不該干的事兒,才被白玉貔貅吃了的。
我連忙就問張偉麗,那些上山的,還有幸存者沒有?
張偉麗想了半天,一拍大腿:“西街的老三好像就是其中一個。”
我一聽就站了起來,說事不宜遲,咱們現在就去問問那個老三。
可張偉麗搖搖頭,說老三是個跑夜車的出租車司機,現在肯定不在家,她打電話說把老三給叫來。
可惜老三一直沒接電話,張偉麗就挺不好意思的說,可能開車不方便接,要不就明天早上再找他吧。
也是,普通夜半還能找人,這跑出租車的上哪兒找去,也只好等著了。
這會兒天色也晚了,小黑無常一邊皺眉頭一邊聽,小白無常則已經直接打起了盹,張偉麗這才反應過來,說了半天話,還沒給我們做飯,連忙下廚房去煮東西。
可這個時候,程星河一把拉住了張偉麗,兩只眼睛又跟通了電似得,賊亮賊亮的:“大姐,有個事兒我還跟你確定一下——那些鵝,是紅嘴黃腳不是?”
張偉麗被他這沒頭沒尾的話問的有點摸不到頭腦,但一想,就反應過來了:“你是說,引開人們躲避山崩的鵝?我想想……對,”
張偉麗一拍大腿:“你怎麼知道的?老人們確實是這麼說的,傳說那鵝別提顏色多鮮活了,翡翠綠的毛,瑪瑙紅的嘴,黃金色的腳,誰也沒見過那種鵝!”
程星河這才撒開了張偉麗,喃喃的念叨著:“風水輪流轉,今年到我家——我要是真的有了兒子,那就能跟你和啞巴蘭一樣,當富二代了……”
張偉麗也聽不懂他啥意思,看他神神叨叨的,可能怕他抽風,趕緊上廚房去了。
白藿香很嫌棄的看著程星河,問我他有癲癇史沒有,她那有靈藥,專治腦子病。
我倒是知道他為什麼忽然發癲。
張偉麗要是沒說錯的話,那還真不是什麼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