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看出來了。
正常人經過這麼高的草,肯定是要兩手把草彎折過去,再踩著草跟過去。
可這里的草折痕不對——像是有人沒分開草,直接闖進去的。
這些草葉子很鋒利,不分開,肯定是要劃一身血痕的,正常人不會這麼做。
烏雞這才反應過來:“這個人,不知道疼?熊瞎子嗎?”
要麼是熊瞎子,要麼他是碰到了什麼危險——根本來不及用手撥開草。
黑白無常也都警覺了起來。
我立刻望氣,但還沒來得及看清楚,就一把拉住了烏雞:“別動。”
烏雞一愣,剛想開口,我拔出七星龍泉就對著他削過去了。
這一下好險沒把烏雞的尿給嚇出來,他一句“媽呀”還卡在嘴里,身后就是一陣嘩啦啦的響動。
一個人被七星龍泉的煞氣掀翻,倒在了地上。
剛才,這個東西一只黑漆漆的手,就要抓在烏雞的后脖頸上。
程星河跑過去,還不忘吐槽烏雞:“還地階呢,你在功德上充錢了吧?”
這話一下說的烏雞心虛:“我,我地階四品,沒地階一品厲害也很正常。”
也沒人理他,我們都去看那個“人”。
那已經不是人了,那東西帶著一股子尸氣。
那個“人”渾身是黑色的,被七星龍泉的煞氣一傷,已經不動彈了。
但與此同時,好幾個黑色的“人”都探了出來。
我立馬把七星龍泉攥緊,可小黑無常擋在了我前面,手里彈出來了一個很小的東西。
那東西很像是小學生們玩兒的陀螺,飛了一圈轉回到了他手里,那些黑色的人全不動彈了,接著腦袋紛紛墜地。
程星河看直了眼:“血滴子?”
小白無常傲然說道:“你說的沒錯。”
小黑無常微微一笑,深藏功與名。
跟他們在一起這麼久,還真沒見他們露過對付邪祟的真本事,真不愧是地階一品。
這些“人”這是行尸的一種,叫黑僵。
行尸分為幾種,為紫僵、白僵、黑僵、綠僵、毛僵、飛僵,黑僵已經算是一種挺厲害的貨色了,大概跟陰青鬼差不多。
程星河就嘀咕:“這地方到處都是寶啊,不是山魅就是黑僵……”
說著,他掏出了一個瓶子,就去刮黑僵身上的粉,白藿香連忙說道:“給我留點!”
真是雁過拔毛。
僵尸先發紫,再長白毛,白毛轉黑就是黑僵,黑僵身體發烏,很像煤礦工人,其實這些黑色粉末摻和上了無根水,反而專門能治療尸毒。
烏雞頓時很失望:“難不成,剛才那個人影是這個玩意兒?這是死山上的山民?”
白藿香盯著那些黑僵的手,答道:“從手上的磨損也看出來了,都是慣用探山鏟的,這些不是普通的山民,是翻山客。”
行內管盜墓賊叫翻山客——他們其實跟我們的行當有共通之處,就是走山踩穴。
所以很多的翻山客,也具備一定風水知識——他們得看看,什麼地方有好東西。
翻山客——難不成這里有大墓?
這地方緊靠朱雀局,靈氣特別旺盛,死在這里,確實很容易養出行尸來。
可就在這個時候,又有一個人影探出來了,我條件反射就要劈他,可一看之下,那人氣不對……是個活人!
我連忙要把七星龍泉收回來,倒是把自己帶了一個踉蹌。
那個人也渾身是黑色,對著我們就說道:“謝謝……謝謝救命之恩……”
是本地人口音。
這話沒說完,他就趴下了。
看得出來,他脖子上,有一圈一圈的黑色手印——顯然我們來之前,他正慘遭黑僵扼頸。
白藿香就地取材,把黑僵粉調勻,給他喝了。
黑僵粉的味道是非常惡心的,那人灌下去,歪頭吐出很多綠色的液體,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白藿香站起來:“能咳嗽,就是活了。”
果然,那人不長時間緩過了勁兒來,連連跟我們道謝。
我就問他,怎麼跑這里來了?
那人直嘆氣:“這誰知道——我是被抓上來的!”
抓?
我一下高興了起來,怎麼著,這就是失蹤的人之一?
那人就跟我們自我介紹,說他是山下開摩的的。
摩的……我跟程星河對看了一眼,頓時就高興了起來:“你是不是叫老三?”
那人一愣:“媽呀,您還真是活神仙,連我的名兒都能算出來!”
想不到,這就是張偉麗托我們找的那個老三!
找到了這個人,那謎底不就解開了嗎?
我連忙就問他,到底是被什麼東西給抓上來的,又是怎麼逃出來的?
老三一聽,不由一拍大腿:“這可真是小孩沒娘,說來話長。”
原來昨天老三開著摩的,本來去找張偉麗,可開到了路口,忽然就覺得自己被什麼東西給抓住了,直接拖到了山上。
這可把老三給嚇了個好歹——他也知道白玉貔貅的事兒,尋思風水輪流轉,今天到我家,本來正閉著眼睛等死呢,可也不知道為啥,那個東西甩手把他給扔出來了。
他覺得自己好像撞到了什麼東西上,頓時啥也不知道了,一睜眼,發現自己還有氣,跌跌撞撞就要下山,結果一下絆在什麼東西上,一瞅竟然是幾個黑乎乎的死人,還沒等叫喚出來,那些死人就把他給掐住了,他就快沒氣的時候,死人忽然站起來回頭,他這才逃過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