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藿香喃喃的說道:“也不知道當年是誰這麼豪氣,能用棲龍木打棺材——這可比這麼大的黃金棺材值錢多了!”
可惜那個正主命薄,不知道為啥,沒有享受到這個好東西,不偏不倚,百十年后,被老爺子給撿了漏。
老板一下高興了起來:“看見沒有,我老婆就是有財面!大師你快把老頭兒解決了吧!我把這事兒告訴我老婆,她肯定高興!一塊就能防腐——哎呀,這麼大個棺材,能做多少個珠子啊!”
白藿香冷冷的看著他:“你把棺材弄走,你家老頭兒的尸體怎麼辦?”
老板擺了擺手:“沒事兒,我爹起出來就火化,擺在骨灰壇里就行,用不上這麼好的東西。”
我也是服氣了,一只手打開了棺材。
棺材落地,里面確實窩著一具尸體。
那個尸體跟我想的一樣,蜷縮在了這個狹小的棺材里,身體根本就伸展不開,而他身上的壽衣,已經千瘡百孔——被身上的鱗片給穿透了。
不光身上,就連臉上,也都是鱗片的痕跡。
棺材里面,也跟三舅姥爺形容的宗師棺材一樣,有許多抓撓過的痕跡——只不過,這個老人,比那個宗師的運氣可好多了,他應該已經把棺材蓋子掀翻了。
程星河立刻看向了我:“老人……按理說已經可以化龍了,但是……”
但是,還是化龍失敗,成了那個樣子。
里面肯定還有什麼別的事兒。
老板瞅見那個尸體,直搖頭:“沒氣了?那尸體是不是沒有活的值錢?”
他連吃臘肉時那點良知都泯滅了?
說著,他就要伸手把老人滿身鱗片的身體給拉出來,可正在這個時候,我忽然聽到了一陣細不可聞的,嘆息的聲音。
低頭一看,我立馬拉住了老板的手。
與此同時,冷不丁就起了一股子疾風,對著我們就吹過來了。
老人動氣了……
隱隱約約,還聽到了一些古怪的聲音……鬼話?
我還沒來得及凝氣上耳,就聽見程星河大聲說道:“壞了,老人看咱們一路從車行追到了這里,以為咱們是老板娘請來專門對付他的,生氣了,要把咱們給卷了!”
那股子風來的又邪又大,老人的尸體喉嚨間也傳來了咯咯的響聲——像是在磨牙,準備吃了我們!
老板瞬間嚇的哆嗦了一下,而我護住了白藿香他們,對著那個棺材,運了氣,沖上了喉嚨,對著老人說起了死人講的話。
沾了海老頭子的光,身上的氣強勁無比,一出聲說鬼話,竟然是意想不到的清楚::“老人家,我們不是來害你的,我知道,你對塵世還有心愿未了——你說出來,能幫得上忙,我們一定盡力。”
程星河禁不住對我露出了刮目相看的表情:“七星你是真進步了,這鬼話說的比我還地道。”
我擺了擺手,讓他閉嘴——不知道什麼時候,老人的眼睛已經睜開了,視線死死的盯著我。
老板看見,更害怕了,一下就躲在了我身后:“他,他又要作祟?”
做你個大頭鬼。
而老人喉嚨一動,又吐出了剛才的鬼話,不過現在我已經能聽清楚了:“你說的,是真的?”
剛才我就看出來了,這個老人的面相十分忠厚,眼角下垂,嘴角上揚,角度似牛角,這叫老黃牛命——說好聽點,任勞任怨,絕不記仇,說不好聽的,挨了欺負也是硬忍著,太考慮別人的感受,以至于委屈了自己。
我立馬起了個誓——老輩子的人,就信這個。
果然,他聽了之后,聲音竟然變得十分感激:“真要是這樣,那就謝謝你們了……我只求你們,替我跟我兒子,轉告一件事——我沒走,不是要嚇唬他,是因為他老婆,沒安好心,我放心不下。”
原來,老人機緣巧合,進了有龍氣的穴,又住進了棲龍木棺材,葬在了宗師看好的龍門槐樹下,兒子媳婦不孝順,也沒人來騷擾,堪稱撿漏之王,確實有機會化龍。
但是就在他化形的時候,忽然聽到兒媳婦的聲音。
他活著的時候受盡折磨,一聽兒媳婦的話,嚇的渾身哆嗦,而正在這個時候,他聽見兒媳婦跟一個年輕男人在說話。
他這才知道,原來她包養的那個小男人,就是這里的銷售,墳地賣不出去,銷售業績慘淡,她遇上事兒,當然要幫著銷售開張了——銷售也覺得,萬事開頭難,一旦有人葬下去沒事兒,不是就會有人來買墳地了嗎?
可一直也沒有死人家屬愿意冒著這個險,兒媳婦巴不得老人趕緊死,給小情人打響第一炮呢!
老人其實不傻,不是不知道兒媳婦不干凈,不過兒子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他何苦添亂?
綠帽子壓不死人。
可剩下談話的內容,讓老人又驚又怕——兒媳婦說,這礙事兒的老東西終于也算是入了土,剩下的,就是好日子了。
小男人就急不可耐的問兒媳婦,那事兒你打算什麼時候做?
兒媳婦說,她這一陣子經常看社會新聞,已經找到了靈感——打算過一陣跟老板去外國旅游,已經看好了某個險山,到時候,以拍照為借口,隨便一腳,把他踹下萬仞絕壁,保不齊尸體都找不到——剩下的這些財產,就都是他們倆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