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老板也沒說錯,不久之后,老板娘還真回來了。
但是老板娘不光沒生氣,反而表情還喜笑顏開的,像是有什麼好事兒一樣。
只是那個笑容,特別詭異,看的人心里發毛。
老人也不敢問,可從那天開始,他才發現,兒子變了。
本來老板娘虐待自己,兒子就要跟她鬧,可自打那次她回來之后,不管怎麼踢蹬自己,老板都假裝看不見。
老人也沒多想,就覺得兒子可能也想開了,畢竟他們倆才是一家人,倒是樂得兒子少受了兒媳婦的罪——自己一把老骨頭了,享福不享福,有什麼所謂。
啥玩意兒?
我和程星河聽完了,不禁是面面面相覷——就老板這個慫樣,還敢跟老板娘剛過?
我立馬去看老板,問他有這事兒沒有?
老板有點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腦袋:“我也不知道怎麼就那麼鬼迷心竅……怎麼就能打我老婆呢?她是我的命根子啊!”
不對……這其中肯定有別的事兒。
人是不可能說變就變的,更別說,變的這麼邪乎。
而這個時候,遠方忽然傳來了一聲雞叫。
入了秋,太陽升起的時間晚了,但東邊還是逐漸轉白,天要亮了。
老人喘了一口氣,像是如釋重負,喃喃的說道:“說出來,我心里就輕松了,求你們,救救我兒子的命……”
話說完了,我們眼睜睜的看著老人身上的鱗片翻卷,飛快的在我們面前灰敗了下去。
一陣微涼的晨風吹過來,那些鱗片跟煙灰一樣,瞬間被吹遠了。
老人的身體越來越瑟縮,干巴巴的,也逐漸消失了。
化龍不成,也只能灰飛煙滅了。
我們誰心里都不舒服,而程星河悄悄的捅了我一下,示意我看老板。
我一回頭,發現老板跟吃筍子臘肉的時候一樣,竟然流下了滿臉的眼淚。
啞巴蘭看不過眼了,嘀咕道:“貓哭耗子,假慈悲。”
可老板揉了揉眼睛,一臉莫名其妙:“我這是咋地了?哎,哪兒來這麼大煙灰,嗆得眼睛怪難受。”
這話也不是假話——老板不對勁兒,這像是身體的本能反應,可他的心跟身體像是分離了一樣。
白藿香先我一步,一把摸住了老板的脈搏,接著就跟我說道:“老板身上有東西。”
我過去仔細一看,這才發現,原來老板的后腦勺上,有一絲非常微弱的黑氣,不過那個黑氣非常巧妙,剛好被頭發擋住,不扒開,根本就看不到。
而黑氣下面,有一個鼓包。
就是這個了,我抬起了七星龍泉,用劍鋒把那塊鼓包給劃開了。
老板以為要給他開顱,嚇的什麼似得,一瞬間,一個黑色的東西就從那個創口里竄了出來。
我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那個東西。
那個東西像是一團有形狀的黑氣,我運氣上來,鼓足力氣一吹,那股子黑氣就散開了。
而黑氣這麼一散開,老板的面相,瞬間也有了改變。
只見老板地閣瞬間延長,眉頭也由尖角,轉化成了圓鈍角,天庭的月角雖然凹陷,但是日角鼓起來,變的圓潤。
他的模樣雖然楞一看沒什麼太大變化,但是在行內人看來,則真的跟變了一個人一樣。
這些面相,都是跟父親關系親厚的象征。對父親一定是盡足孝道的。
啞巴蘭立馬問道:“哥,那是什麼東西?”
我答道:“那是怨氣。”
老板娘那次出去,看來沒見到什麼好人——她是養了不該養的東西,把老板給控制住了。
而這個時候,老板也緩過來了,莫名其妙的看著我,又看向了空蕩蕩的小棺材,瞬間跟想起來了什麼似的,忽然對著棺材大聲就哭了起來:“爹呀……”
這一聲,凄涼又悲愴,聽得我們也心里發酸。
程星河忍不住說道:“養小鬼的還有點人性沒有了?什麼財都敢發,不怕遭報應?”
養小鬼固然可惡,更可惡的,是養小鬼滿足自己私欲的人。
老板嚎叫著:“我這是鬼迷心竅了,爹,我是怎麼對待你的,我心里虧啊……”
真正的老板回來了。
正在這個時候,一個穿著西裝的男人打著哈欠過來了,瞅著我們,面色不善的說道:“你們家死人了?”
程星河一皺眉頭:“你大清早的會說人話嗎?你們家才死人了呢!”
那個年輕人瞬間就把嘴撇下來了:“沒死人上這里嚎你媽呢?窮癟三,不買墳地在這里湊什麼熱鬧,耽誤老子的時間,知不知道老子分分鐘幾百萬的買賣?”
他眼睛很紅,像是熬夜了,一邊打哈欠,一邊看見了我身后的白藿香和啞巴蘭,眼睛倒是頓時又更亮起來了:“兩位美女,你們也是買墳地的?隨便看啊,這是我的名片。”
我一瞅,他是這里的墓地銷售。
而這個時候,他看清楚身后墳地是誰的,表情頓時有點不自然:“你們……跟這個墳地的老頭兒什麼關系?我記得他們家下葬的時候都沒來人啊……”
這就更確定了——老板娘包養的那個小男人,就是他。
我立馬問老板道:“你老婆叫什麼?”
老板一邊哭,一邊咬牙切齒:“那個毒婦……我他麼回去就收拾她,她叫趙美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