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著“出殃”的方向若有人家,也要請他們防避——在院子里掛上一塊紅布或一張面籮阻擋,就能安然無事。
出殃的時候,地上還會被家里人涂上一層草木灰,來看這死人在地下什麼待遇——殃是狐貍眼那種陰差帶著回來的,如果草木灰上的繩子痕跡是草繩,那說明這個殃罪孽深重,可能會倒霉,痕跡若是鐵鏈,那這個人倒是功德圓滿。
我隱隱約約想起來,我上次被狐貍眼陰差帶走的時候,好像就是鐵鏈,看來這一陣功德好事沒有白做。
而有的養鬼的膽子大,偏偏就喜歡這個時候,能給人帶來災禍的“殃”。
能把“殃”弄到了手,養好了,保持住了殃的姿態,不讓它變成普通的鬼,那它隨隨便便就能給人家降災,自己再賊喊捉賊去解決事兒,名利雙收。
普通的殃就已經很厲害了,有一種殃,是最厲害的,那就是在新婚上死亡的新郎新娘化成的殃。
剛面臨人生最大喜事,卻橫死身故,這種殃比其他的殃怨氣大個十倍——不甘心啊!
而嫁娶殃帶來的災禍和危險性,也就最大。
這個殃穿著紅袍,肯定是某個倒霉新郎。而那個吊墜,就是他尸體的頭蓋骨中央。
安家勇身后的人對這貨還真不錯,真麼牛逼的東西都肯送給他。
啞巴蘭聽的一愣一愣的:“哥,你腦子什麼構造,怎麼什麼都懂?”
就連杜蘅芷,也盯著我,情不自禁的露出了欣賞的表情。
能讓這種出身名門的高階,又是大美女這麼看,哪個男人的虛榮心得不到滿足,搞得我不由自主就是一陣暗爽。
白藿香本來看著我的眼神也有點崇拜,但也不知道又碰到她哪一個痛點了,她臉色一冷,說道:“會點專業知識就賣弄個沒完,本職工作而已,裝什麼大尾巴狼。”
我也沒說我了不起啊,程星河說得對,她就是個雷,誰也不知道掃哪兒就炸了。
杜蘅芷一聽這個,也有點忍不住了:“這本來就是我們業內的探討,怎麼成了賣弄了?”
白藿香巴不得杜蘅芷回話,立馬答道:“我也沒指名道姓說誰,你急什麼?怎麼,你們業內人士有愛撿錢的,還有愛撿罵的?”
杜蘅芷眉頭頓時就皺起來了,她這種身份,天資又高,從小到大應該沒讓人懟過:“請你說話的時候……”
這麼下去非嗆起來不可,事因我起,我只能來和稀泥:“你別生氣,她平常就經常跟我開玩笑,沒有惡意。”
這下換成杜蘅芷不高興了,但她識大體慣了,怕我為難,忍了沒說什麼,白藿香則一臉勝利者的笑容,欠欠的,別提多得意了。
程星河最喜歡吃瓜,一看這邊風起云涌不由喜不自禁,一邊又巴不得看這個殃出來,安家勇怎麼倒霉,一雙眼睛忙的跟雙十一的淘寶客服似得,都不知道往哪兒放。
對了,安家勇倒霉才是年度最期待大事兒,我連忙看向了安家勇。
這個時候,安家勇也看見了那個人形,嚇得手疼都顧不上了,渾身哆嗦了起來:“你別過來……我是你的主人,你忘了……”
安家勇既然佩戴著那個吊墜,應該也用自己的血滋養過,自認是他的主人了,可惜啊,吊墜一裂,他肯定要反噬的。
果然,安家勇一句話沒說完,忽然就尖叫了起來——紅袍人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把他的的指甲掀開了。
沒記錯的話,這一招好像是舊社會的一個酷刑。
它是要慢慢折磨安家勇。
一個,兩個,三個,被香煙熏黃的厚重指甲粘著嫩肉掉在地上……粉嫩的甲床暴露在了空氣之中,安家勇的嗓子都叫劈了。
那些拍視頻的,手也抖了起來,估計拍出來也是花的:“臥槽……這是真的假的?”
“我都有點不信了——別是拍網絡電影的,弄出來的特效吧?”
“可……這血腥氣不能是假的吧?”
接著,那個殃陰惻惻的,拉起了安家勇的手指頭,“捅”的一聲,隨著安家勇又一聲慘叫,他的手指軟綿綿的垂了下來,成了十根面條。
全斷了。
要是讓這個殃去做牢頭,不怕有不招的犯人。
高亞聰則一直在后面冷眼旁觀,因為怕殃找上她,看著安家勇遭罪,她一句話都沒多說,反而一直在看著我。
她恨我我也不在乎,但是她那個眼神很怪,看著我,就像是看某種東西似得——對了,好比一個自己不喜歡的玩具,扔在了垃圾桶里,卻被別的小孩兒視若珍寶,她不甘心。
我記得她跟我看電影的時候,說過有一句話:“我的東西,不論死活好壞,都是我的,親手毀了,也不會送給別人。”
那個眼神讓人很不舒服,我收回視線,懶得看她。
安家勇對我什麼樣,啞巴蘭和程星河一清二楚,幸災樂禍起來:“哎呦,買小鬼的被小鬼折騰,造孽呀!”
杜蘅芷應該也知道了安家勇對我做的事情,也是個很解恨的表情:“自作自受。”
安家勇哭都哭不出來了,忽然看向了我,猛地對我跪了下來:“北斗,咱們是同學啊!咱們一起長大的啊,你幫幫我,我求求你……你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