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想來——當初人家把水神像送給她,八成也是知道這個不好,故意坑她的。
雕像雖然帶來煞氣,但三姐來偷獅子翻天印的時候,雕像感念劉家供養之情,替劉家鎮宅,才把三姐給傷了。
這端端是個無心插柳柳成蔭,也是挺傳奇的——難道,這也是獅子翻天印顛倒乾坤帶來的好運?
高馬尾不明所以,還問我,說她這些年生病,是不是也是對面姓江的那女的給咒的?說著她就牙根癢癢,問我是她多少錢請來的,她愿意出雙倍,讓姓江的也吃吃這個苦頭。
我擺了擺手,說你別擔心,這個木雕被我抱走了之后,你的病肯定不藥而愈,家宅里一些怪事兒也會逐漸平息。
還有我多嘴一句,你們倆之間的糾葛,我不是很清楚,不能亂說誰對誰錯,就一句,冤家宜解不宜結,對你們兩家都有好處。
高馬尾聽了是半信半疑,這時程星河抱了一個東西興奮的跑過來了。
那是一個挺大的壇子,青花的,可上面的花紋卻不是什麼松鶴寒梅,反而十分詭異,我沒見過那種圖制。
仔細一看,倒像是一個人臉,沒有五官,只有一個眼睛,怎麼瞅怎麼不吉利。
再一看那個形制,我是更門兒清了——嗨,那是將軍罐!存骨灰的!
我說你吃撐了?挑這麼個晦氣東西干啥?
程星河直搖頭,說你懂個屁,這個東西可是元青花,沒準能趕上鬼谷子下山,拍賣個幾億。
真是張口就來。
而高馬尾熊掌似得大手一揮,說:“這算什麼,土……小伙子你們要是喜歡,我這多得是。”
我連忙擺了擺手,可不敢要太多——不然倒欠人家高馬尾的功德,還起來也麻煩。
高馬尾送我們出了門,還依依不舍的,試圖想請我做她們家常駐風水師,我連忙擺了擺手婉拒了。
出了門,就聽見了江總家內宅的尖叫聲,那個聲音叫的人心里一抽一抽的,程星河立馬緊張了起來:“咱們不能來晚了,那貨已經生了吧?”
我仔細一望氣,帶著程星河就往里跑。
宅子的氣現在看來,還是普通的紅氣,說明妖胎還沒出來,但是這個紅氣已經有轉黑的跡象,公子哥的妖胎,要出生,也就在這一時半刻了。
高馬尾聽見了慘叫,也來了興趣,趁著我們不注意,也從后面跟過來了。
等到了宅子里,就看見江總被人攙扶到了門口,面無人色的癱軟著,秘書拿出了吃奶的勁兒,拼了老命給她掐人中:“江總,你挺著點,大師就快回來了!”
江總眼皮虛弱的一翻,看見了我們,眼神這才有了光,跳起來一把抓住了我,聲音都帶著哭腔了:“大師,你怎麼才回來啊,我兒子,我兒子他……”
血腥氣!
也顧不上安撫江總了,我趕緊進了屋,這一進去,先是一個叫啞了的嗓子震耳朵,接著,好險沒被那個血腥氣給沖個跟頭,只見公子哥肚子上已經出現了一個裂口,一個小小的東西鉆過了裂口,就要爬出來了!
那個小東西上……好像有毛!
說時遲那時快,我立馬拿出了那個雕像,穩穩的鎮在了公子哥的肚子上。
這一下,公子哥頓時又是一聲慘叫,但與此同時,他海浪似得劇烈起伏的肚皮,忽然一下就平靜了下來,而那個小小的東西,也瞬間就跟寄居蟹一樣,縮回到了他的肚皮里!
果然,他肚子里的東西,跟三姐一樣,怕水神雕像!
公子哥估計也不疼了,氣息奄奄的抬頭看見我們兩個,忽然“嗷”的一嗓子就哭出來了:“你們這倆王八蛋,扔下我就走了,還以為你們不管我和我的肚子了……哇……”
程星河擺了擺手:“快別這麼說,不知道的以為我們倆是孩他爹呢。”
但就在這時候,巨大的落地窗戶猛地被一股子疾風沖開,像是有個東西,要乘著風沖進來!
這個感覺太眼熟了——是那個帶著仙靈氣的巨大白色東西!
程星河一把抓住我:“來了!”
可一瞬間,我還沒來得及反應,只覺得手上的水神雕像煞氣沖天,一道光亮在我和程星河眼前,貫穿了夜空。
朦朦朧朧之中,好像一個飄逸的身影從雕像上冉冉而起,手里的鋒銳凌厲的一擺,對著白色帷幕,就劃了下去。
那個身影,凜冽絕美,根本沒有人間煙火氣!
我的心里頓時一熱,瀟湘……
不,真的瀟湘還在化龍地,這應該是她在位時,殘存在雕像上的神氣。
這麼一絲殘存的神氣,就能把帶著仙靈氣的三姐傷成那樣——我后心一麻,真正的瀟湘,實力到底得有多強?
這個身影跟外面進來的東西撞在了一起,白色帷幕雖然在我面前無堅不摧,可在那個身影面前,卻瞬間土崩瓦解,露出了三姐俏麗的身形。
一聲慘叫就在空中爆開了。
是三姐的聲音!
程星河的聲音都緊了起來:“這就是……神?”
那股子光亮消失了。
這件事情發生的太快,就算是我,都沒怎麼看清楚,眼前這一切就重新歸為平靜了——要不是窗戶被撞開,我幾乎以為這是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