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藿香卻搖搖頭:“我卻覺得——他好像變了。”
我也沒多說,進了大門,里面果然都是地階的精英,一個個氣度不凡的,都在議論今天的事情。
“四相局的事情,鬧的這麼厲害,那個李茂昌一點辦法也沒有,真是個草包。”
“上門女婿,托賴了老婆才當上首席天師,你說他能有多大本事?”
“眼看著四相局的事兒,還得咱們這些夠格上青囊大會的,才能搞的定。”
“是啊,亂世出英雄,這倒是個揚名立萬的機會——聽說海老頭子身體抱恙,成了最弱的十二天階,咱們要是努把力,說不定,那個位置就是咱們的了……”
海老頭子還真出事兒了?
順著他們的視線,大廳里有很多的椅子,分列在兩側,而最前面的臺子上,有十二把交椅。
那是十二天階的位置。
不過時間應該還沒到,十二個交椅上,都是空的。
許多人的視線,死死的粘在了上面——這是行業金字塔的頂峰,誰不想上去坐著?
程星河頓時激動了起來:“今天咱們就能目睹十二天階的真容了,吹出去,那可是大牛逼……”
白藿香白了他一眼,說他活像劉姥姥進大觀園,程星河不愛聽,倆人斗起了嘴。
我沒摻和,看見兩排的椅子上上面都寫著人名,找到了自己的位置,是最后一排。
估摸著座位也是按著品階分的。
風水行當跟許多傳統行當一樣,講究尊師重道,師父坐前面,徒弟應該站在后面——其實后面一排也有椅子,但是按著規矩,徒弟有椅子也不能坐,以示尊敬。
我倒是覺得沒啥意思,又沒長痔瘡,憑啥不能坐。
結果沒想到,我屁股剛落在了椅子面兒上,忽然就有個人尖叫了起來:“你哪個喲?”
這一聲嚇了我一跳,回頭一瞅是個鞋拔子臉女人。
那女的穿著一身怪里怪氣的民族服裝,一只手還捂著胸口,看我跟看怪物似得。
不知道還以為我把她怎麼著了呢。
她這麼一叫喚,把周圍人的視線全吸引過來了。
那女人站了起來,指著我就說道:“你不是風水行的人吧?一個徒弟,坐主位上干麼子?這是大逆不道,死了要下油鍋炸的嗦!”
又是看我這個玄階的品階,不像是受邀之列。
我把請柬打開,她看了一眼,抱住了自己胳膊,連連搖頭:“不可能,這是青囊大會嗦——全國的精英個個排著隊都進不來咯,怎麼讓你混進來的?”
誰混了?
這個女的自己也只不過是地階四品,比我高一層罷了,怎麼就至于這麼大優越感了?
那模樣就跟怕我有啥傳染病,把她污染了一樣。
周圍的人一聽,也都嘀咕了起來:“真的是玄階……”
“這誰派的請柬,這種人都能進來,青囊大會還有什麼含金量?”
這些人不知道是怎麼拼殺,才到了這個位置上,所以看見我一個玄階,竟然能大搖大擺跟他們坐在一起,心里當然不平衡。
鞋拔子掃了我腰一眼,沒看見風水鈴,表情更驚恐了:“哎也,不光是玄階,還是沒門沒派的野狐禪呢!”
周圍的人也是大吃一驚:“還真是,什麼阿貓阿狗,也能占個一席之地了,這種會也好意思稱為精英會?”
鞋拔子站起來,受到驚嚇似得說道:“我不可能跟這種人坐一起——太掉價了啊!不知道的,以為我跟他有什麼關系呢!”
你想的是不是也太多了?
她甚至還捂著鼻子,想換個坐位——說她對野狐禪過敏。
可周圍的人全拿我敬而遠之,沒一個愿意坐在我旁邊的。
程星河忍不住了:“也太欺負人了,我們光明正大憑請柬進來的……”
“你要換位置是不是?”可這個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我跟你換!”
周圍的人一聽這個聲音,頓時都給愣住了,全把視線投了過來。
一回頭,我頓時高興了起來——黃老頭子!
黃老頭子跟以前沒什麼變化,還是扛著個羅鍋,笑起來看不見眼:“李老弟,你這身子板,恢復的挺快的嘛,上次見你,都讓人打成爛肘子啦!”
上次可多虧了黃老頭子引開了天師府的人,不然我可能早就被抓去活埋了,我連忙就說道:“上次的事兒,可多謝老哥了!”
周圍的人一聽“老哥”“老弟”這種稱呼,頓時就給石化了:“他跟黃老頭子叫什麼?”
鞋拔子更是直了眼——她也認出來,黃老頭子,是十二天階之一。
十二天階跟我叫小老弟,我得是什麼來歷?
而這會兒,黃老頭子看向了她,大大咧咧的坐在了她的位子上:“他媽的,我正嫌前面的座位太熱,妹娃,我換,你去坐。”
前面的座位——是臺子上,十二把黃花斛木交椅,十二天階的座位。
鞋拔子的臉色頓時就給變了,不由自主就倒退了一步:“這……”
那個位子,她想坐,也得有膽子坐!
周圍的人瞅著我的表情,瞬間全變了:“難怪玄階就能來青囊大會,他到底什麼來歷……”
“難不成,是黃家人?可黃家只有黃老頭子一個……”
“他姓李,也可能是窺天神測家族的,李茂昌,李千樹,哪個不是行當里的翹楚,難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