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說到了這,他就發現了我的傷,聲音立刻凌厲了起來:“哥,誰把你打成了這樣,我他媽的要錘死他!”
白藿香聽了這個話,才猛地抬起了頭,一見了我的傷,立刻就跑了過來,拖鞋甩掉了一只都不知道:“趕尸鞭?”
我還沒回答,她揪著我耳朵,就把我拉廁所里去了——趕尸鞭上有穢氣,帶尸毒,打在身上,會穢氣攻心,輕則腐爛,重則送命。
程星河一聽嚇得夠嗆,趕緊跟了上來:“正氣水,我也是條人命!”
白藿香一腳把門帶上了:“等著!”
那一道子鞭傷從左肩一路打到了右肋,之前沒覺得,現在確實疼了起來,帶著一種發麻的感覺,像是數不清的螞蟻在嚙咬一樣。
白藿香的纖纖細指一路從皮肉翻卷的邊緣擠下去,流出來的都是黑血。
我雖然不好意思跟小時候一樣哀嚎,可腦門上也出了汗。
她眼里是掩不住的心疼,可嘴上還是裝成幸災樂禍的樣子:“這次讓誰打的?該。”
我把事情說了一遍,白藿香也皺起了眉頭:“厭勝門?”
我看向了她:“怎麼,你也知道?”
白藿香答道:“我爹以前治過厭勝門的人——回來他就告訴我,厭勝門的,簡直不像是人。”
我好奇了起來,就讓白藿香說說,這是什麼意思?
第334章 茶杯扔臉
當時白老伯還很年輕,住在一個旅館里,有天下樓,見個小老頭兒等在大堂,求他給看看腿。
那個小老頭兒受的是很嚴重的皮外傷,白老伯立刻給他治療,可這個時候,一個住店的女客過來了,叱罵說怎麼在這種公共場合看病,血腥氣惡心死了,讓那老頭兒趕緊滾,一點公德心也沒有,這樣誰還吃得下飯。
白老伯說這個小老頭兒的傷勢很嚴重,拖不得,請她見諒——旅館里好取水,方便治療。
老頭兒一開始也沒說話,可那女客脾氣很大,看這個老頭兒寒酸好欺負,就上去拖這個老頭兒,說在這里花錢住店,自己就是這里的上帝,有權力把他趕走。
老頭兒不聲不響抓住了一個茶杯,就扔在了那個女客的臉上。
女客嚇了一跳,可茶杯卻并沒有砸在她臉上,而是憑空消失了。
她還納悶呢,以為老頭兒嚇唬她,沒敢真把茶杯扔出來,可其他人臉都白了,讓她快去照照鏡子。
她照了鏡子,嚇的坐在了地上——她臉上起了一個大包,形狀大小,都跟剛才那個茶杯一模一樣。
那女客這才知道遇上硬茬了,哭哭啼啼的求老頭兒幫幫她。
老頭兒不吭聲,那女客臉上開始劇痛,話都說不出來了,白老伯也看著心驚,最后治好了腿,那老頭兒才道謝離去,臨走的時候在女客臉上抹了一把,剛才消失的茶杯就重新出現在了桌子上,而女客的臉也瞬間就恢復正常了。
有見多識廣的,等老頭兒沒影了才說,那個女客運氣好——剛才的老頭兒是厭勝門的,專門研究這種奇術,老頭兒不幫她取下來,那個大包就要在她臉上呆一輩子。
白老伯至今也沒想明白,那到底是一門什麼方術,只跟白藿香說,記住這三個字,千萬不要得罪他們。
這厭勝門的本事確實挺大——從之前那個女人身上也看出來了。
一個都那麼厲害,她再多帶一些同伴,天師府怕是都吃不消。
厭勝門是工匠之中流傳下來的,據說厭勝術的法門,能讓木狗吠叫看家,木鳥飛上天空,可以讓死物變成活物,我不禁尋思了起來,他們跟四相局是什麼關系?難不成……他們參與修建了四相局?
我對四相局是越來越好奇了,為什麼,我是唯一的破局人?
回過神來,程星河一屁股把我拱開,坐在了我的位置上,讓白藿香給擠血治傷——他也被趕尸鞭給抽了。
可白藿香哪兒有對我那麼盡心,隨手撒了一撮藥在程星河身上,就去熬內服的解毒藥了。
程星河看看我,再看看自己,連連搖頭,說啥沒媽的孩子像根草。
我倒是有媽,可跟草也差不了多少。
說到了這個話題,程星河瞅著我倒是有點羨慕:“你說,你媽是不是心懷愧疚,現在想起來你了,要補償補償你?”
補償?她能怎麼補償?我心里忽然有一點期待——也許,她有迫不得已,她會跟我解釋清楚我的一切,還會……
還沒想出啥來,程星河一把抓住我:“看看看!”
窗戶外面劃過了一個流星。
程星河連連嘆氣:“那玩意兒來去匆匆,也沒許上愿。”
你多大了還信這個,真是為人不識程星河,閱盡沙雕也枉然。
起身要走,程星河忽然說道:“七星,你這輩子,有什麼愿望嗎?”
愿望——我想當天階,想把瀟湘帶回來,想跟馬元秋報仇,想弄清我的身世和四相局的秘密,愿望太多了。
而程星河的愿望不用問也知道——他想活過二十五歲。
我的心一下就沉了。
他離著二十五的生日沒多長時間了。
程星河背對著我,繼續鍥而不舍的尋找流星:“要是能活下去,世界這麼大,我想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