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答道:“你們也幫忙看看,這附近,哪里有紅色的痕跡。”
程星河腦子快,一下就反應過來了,仔細一找,指著個地方就說道:“你看那!”
我跟過去,只見那地方也被火給波及到了,一棵挺大的黃花斛木,已經被燒了一半,但是樹干上,還留著一些紅色的痕跡。
我立馬把火滅了,程星河也看出來了,興奮了起來:“原來你給那個東西撒朱砂,是要留點蛛絲馬跡啊!果然夠雞賊。”
啞巴蘭一聽,盯著那個樹說道:“這就是那個樹精?哥,我來報一劍之仇!”
說著上去就要把那個樹打折。
我還沒來得及阻攔,啞巴蘭一只手上去,雖然用了全身的力氣。可那棵樹竟然紋絲不動,反作用力倒是把啞巴蘭給帶了個跟頭。
別人看著一個人去打樹,肯定是要笑他煞筆的,但是我和程星河對啞巴蘭的能耐心知肚明——普通的樹,在他那勁兒下,早該斷成兩截子了。
程星河也一愣:“怎麼,這是鐵樹成精?”
我就看著那個新郎官:“你不是木匠嗎?你去把這個樹上帶朱砂的位置砍開。”
新郎官一聽我這個匪夷所思的要求,頓時也是一個黑人問號臉,但馮桂芬從后面就給他屁股上來了一腳:“讓你去你就去,他媽的等雷劈呢?”
新郎官差點讓她踹的撲到樹上,只得拿了工具上去了。
啞巴蘭低聲說道:“哥,這個樹我都弄不開,他……”
我讓啞巴蘭只管看。
啞巴蘭一抬頭,頓時也愣了。
只見那個新郎官一只手敲在了樹皮上,跟撕豆腐皮似得,輕而易舉的就把樹皮給扯開了。
這一扯,就露出樹皮下,有一個黑盒子。
顯然,是很久之前,曾經有人把這個黑盒子給藏在了樹上,但是很久也沒人來取,樹不斷生長,枝干就把這個東西給包在里面了。
新郎官這就把那個東西給取下來了。
拿在了手里,那個黑盒子觸手微涼,一摸就是好東西,打開一看,里面有一把尺子。
源源不斷的煞氣,就是從那個尺子上發出來的。
我把尺子翻過來,我們三個頓時就明白,那個東西為什麼披麻戴孝了。
尺子正面,刻著的,就是一個披麻戴孝的人。
旁邊還有五個彎彎曲曲的古體字:麻衣玄素尺。
不顯眼的地方,還有一個小小的“金”字。
新郎官瞅著那個東西,頓時也愣住了:“難不成。這個就是……”
第343章 顧氏鍛星
我瞅著他:“這是你們家做的東西吧?”
我記得很清楚,這個新郎官就姓金。
古代的工匠,雖然制作出了很多精妙的東西,但是因為社會地位低微,一般都沒法在作品上簽署自己的名字,能在上面留下工匠名字的,說明制作者那得是個宗師,而且東西,也必定是個能流傳千古的寶物,宗師才會留名,讓自己的名字一起流傳。
新郎官家里祖祖輩輩是木匠,看來制作這個尺子的工匠,就是他們家祖宗了。
新郎官猛點頭:“沒錯……我就是聽家里人提起過,一直以為是老人們胡咧咧的,誰知道,是真的……”
原來,新郎官雖然不濟,但是往上數幾輩,祖上是全國出名的大木匠,沒有調理不了的木頭。
其中就有一個祖先,宮里的東西弄不好,都會千里迢迢送他手上整治,那些操著京城口音的,也敬他幾分。
有一年鬧了很大的天災,又是風又是雨,有人冒雨回家,回來就跟本地人說,天上掉下來了一條龍,還跌斷了一只龍角。
眾人不信,趕過去一看,遠遠就看見一團煙霧升了天,而再一瞅地面,好家伙,壓壞了好幾畝稻子。
眼尖的還看見有個地方還有一洼血,但因為風雨大作,血滲入到了地下不見了。
過了一段時間,這個位置就長出了一個模樣很怪的樹——說是樹,卻沒有枝葉,虬結彎曲,倒是很像畫上的龍角。
當地人管這個樹叫龍角樹,還給這個樹上香上供,以求保佑本地風調雨順,逐漸有了名氣。
也有好事兒的想把這個東西上供朝廷——既然跟龍有關,自然也只有皇上才有資格擁有,萬一獻上去龍顏大悅,給自己封個一官半爵的呢?
可不管誰揣著這個心思,都動不了那個樹——這麼一摸,就要倒霉,要麼直接劃破手,要麼被斧子脫柄莫名其妙砍到了腳,總之總得出點血光之災。
時間長了,誰都相信這真是天龍的角,凡夫俗子可得罪不起——好多人說,也許只有金家大木匠能有這個本事。
果然,有一天金家登門來了一個人,戴著兜帽斗篷,也沒人看得見他長什麼樣,上門就要金家祖先幫忙,把那個龍角樹砍下來做個東西。
沒人愿意得罪龍角樹,可金木匠看見那個人的長相,當時彎腰磕了個頭,二話不說帶著東西就出去了。
過了一晚上,他才把那個龍角樹給拖回來,之后一個月沒出門,才做成了一把尺子,送給了那個戴兜帽的人。
等那人走了,金木匠還給他磕頭,但是一起來,就咳出不少血,人也沒了精神,沒活多長時間,人就沒了——家里老人都認為,那個祖先動了龍角,沒熬過那個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