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從此以后,金家的名頭更大了,人人都知道,天龍角長出來的樹,金家都能料理。
一直到了木匠這個行當整體沒落,他們家的手藝這才算是失了傳。
啞巴蘭也來興趣了:“哥,這麼說,那個披麻戴孝的東西是這個東西成精了?”
嚴格來說,那叫物靈。
民間傳說,老東西用三百年就成精,就是這個意思——這東西年頭多了,人間煙火氣吃多了,自然也會生出靈氣來,就好比木精一樣。
老人講的故事,什麼笤帚疙瘩成精之類的比比皆是。
而那個披麻人出來吃月光,也是因為它有了靈氣——更別說,那個龍角樹之前就是吃香火的。
馮桂芬也擠過來了,盯著那個尺子直發愣:“就是因為這個東西,我才找不到對象?”
她也想拿過來細看,但是就算普通人,也能感覺出這股子煞氣,出于本能也不想碰,手又給縮回來了。
我點了點頭,這個家里煞氣的來源,就是這個東西——難怪呢,既有青氣,又有寶氣,還真是個好東西。
我也忍不住浮想聯翩,那個戴著兜帽的,到底是什麼來路?他拿這個尺子做什麼用了,讓它有了這麼大的煞氣?
馮桂芬這就高興了起來:“合著就是這個東西妨主啊?這可太好了,終于把這個玩意兒起出來了,大師你快把這東西燒了扔了,我是再也不想讓這玩意兒妨害了,我想結婚!”
也沒錯,馮桂芬那些男人,確實都是被這個麻衣玄素尺給妨害了,但是我現在也看出來了,這東西妨害他們,是有原因的。
現在馮桂芬臉上的煞氣跟散了霧一樣,已經消失了,我看得出來,原來她夫妻宮上,有一個若有似無的紅線。
這叫桃花煞。
說明馮桂芬這個人,某個歲數之前,是不能找對象的——只要找了對象結了婚,那她肯定要倒霉,甚至,還會引來大災禍。
而這個尺子待在這里,可能是因為馮桂芬父女一沒怕它,二沒驅逐它,而是對它平常心相待,它也就對馮桂芬父女有了知遇之恩,所以在暗中一直用自己的煞氣守護著這個家。
馮桂芬之前那些個男人,看意思,全跟這個新郎官差不多,心術不正,所以都被它的煞氣妨害的遠遠的。
現在一看,馮桂芬的桃花煞也到了盡頭,這以后,她的真命天子,就能順利出現了。
程星河頓時不明覺厲:“合著這個東西,還是挺有良心的?”
木一類的東西,多寬厚溫和,有靈也很少是惡靈。
馮桂芬看向了新郎官:“那,這個貨……”
這就更簡單了,一句話,蛤蟆怕開水,烏龜怕鐵錘,這個龍角樹當年吃了香火,就開始有靈,但是硬被金木匠給降服了。
降服的過程之中,刀削斧劈,各種研磨,不知道這個龍角木受了多少罪,這樣一來,它自然是對金家人有了畏懼之心,眼瞅著金家后人進了這個院子,它就算是看出這個新郎官也心術不正,可出于天然的恐懼,它也沒法把這個新郎官給怎麼樣。
所以,這個新郎官一下就成了唯一一個,能留在馮桂芬身邊,而受不到血光之災的,反而被馮桂芬認為是個乘龍快婿。
說起來,這個新郎官還是邸紅眼算出來的,也不知道他是怎麼算的。
馮桂芬弄清楚個大概,連忙跟我點頭道謝,一回頭又踹了那個新郎官幾腳,接著就跟我說道:“大師,這個東西煞氣這麼大,我也實在是不想留了,就給你處理吧——我聽說,煞氣大了,對后代有影響。”
這倒是沒錯,如果你的命格壓不住這個東西,確實很難懷孕——小鬼都不敢來投胎。
眼瞅著這個尺子的質感確實很奇特,非金非木,拿在手里沉甸甸發涼,觸碰一下,有金石的響聲,我們都沒見過這種東西。
這上面,還有一些奇怪的刻度,也不知道是用來測量什麼的。
但是拿出來,很趁手。
啞巴蘭也有點緊張:“哥,那個物靈,不會再出來了吧?”
再出來也不要緊了,這個東西認主——覺得出來,這些煞氣對我,已經沒有一開始那種排斥的感覺了。
也許,因為它是我從火燒的樹上取下來的,對我有了感恩之心吧,也是個機緣。
程星河一下高興了起來:“臥槽七星,你這運氣可真不錯,眼瞅著又弄到了個好東西,比七星龍泉還硬,還不帶我們吃個海鮮慶祝慶祝。”
說到了七星龍泉,我這心里還是挺難受的,這個尺確實挺好,可七星龍泉就這麼斷了,也還是覺得可惜。
這麼想著,我就把七星龍泉給收起來了——殘刃上還是亮如秋水,但在月光下這麼一打量,我忽然發現,七星龍泉的斷口邊緣,竟然也像是鏤刻著一些小字。
我仔細端詳了端詳,發現那些字體,竟然跟麻衣玄素尺上的字體十分接近。
難不成……這個麻衣玄素尺,跟七星龍泉還是同一個時期的產物?
上面的字體是,顧氏鍛七星。
我頓時來了精神,這麼說,那個麻衣玄素尺是金氏做的,而七星龍泉是顧家人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