啞巴蘭已經快受不了了:“哥,這也太臟了……”
程星河也恍然大悟:“敢情羅胖子是個收破爛的。”
這些東西堆積如山,人藏在這里能打游擊,上哪兒找去。
我只好心一橫,伸手要扒拉出個路來,結果手一碰到個紙盒子,忽然一個聲音從垃圾堆里響了起來:“你們是誰啊!”
這直接把我嚇了一個激靈,而程星河抱住了啞巴蘭:“詐尸了?護駕!”
啞巴蘭一個箭步想上去,但被臭回來了。
一股子腐爛的臭氣伴著沙啞的聲音撲面而來:“小賊,要偷老子的東西,老子弄,弄死你們……”
說著,一個圓柱形的東西從垃圾堆里伸了出來,要往我們身上扔東西。
但是……那上面還有紅色生人氣,是個活人。
我立馬大聲說道:“羅胖子?”
那個手緩了一下:“你……你誰啊?”
沒死。
程星河也好奇了起來,松開了啞巴蘭:“臥槽,原來只是不注重衛生情況。”
沒這麼簡單。借著打火機的微光,也能看出來,那個圓柱形的東西上,布滿了大泡,明晃晃汁水飽滿,像是隨時能爆開。
臭氣,就是從他身上蔓延出來的。
這個時候一陣腳步聲傳了過來,有幾個人進來了:“爹,我們找了新偏方,聽說觀音土管用,咱們試試!”
那幾個人一瞅我們,頓時也愣了,聲音充滿了敵意:“你們是誰?”
屋里頓時亮起了一盞罕見的煤油燈,燈光下,我們看見一個老太太,估計是羅胖子老婆,還有一個膀大腰圓的,應該是他兒子,最后頭一個畏畏縮縮,細瘦如豆芽菜的,應該是兒媳婦。
三個人都提著福臨門免費贈送環保袋,雕牌文化衫,蓬頭垢面,跟剛從救助站里出來的一樣。
而我們看清楚了羅胖子的樣子,齊刷刷一起倒抽了口涼氣。
只見一個胖的跟米其林吉祥物似得的躺在了一個不知道幾手的行軍床上,身下鋪著黑心棉墊子,身上蓋著尿素袋子,渾身跟癩蛤蟆一樣,大大小小,長滿了水泡。
有一些很飽滿,有些已經干癟——臭氣就是從他身上撲出來的。而他一張臉皺的跟干抹布似得,顯然正在忍受極大的痛苦。
但馬上,他就大叫了起來:“大亮天點什麼燈,滅了!費油!”
感情這房子沒通水沒通電。
而且,我的心一下就提起來了——這個羅胖子身上的煞氣,像是夾雜著一種很奇怪的顏色,甚至,有點像是瀟湘身上的那種——神氣!
奇怪,他跟瀟湘難道有什麼關系?
程星河嘀咕了一聲:“臥槽,他該不會得了張婉婷那種病了吧?”
不像……他身上纏著的,全是煞氣,正源源不斷的從水泡上往外冒,這是邪病。
我把來意說了一下,兒子一把揪住了我:“又是那個天殺的瘸子派來的,媽的,說了多少次,我爹沒拿他東西,還他媽的陰魂不散,你他媽的現在就給我滾,不滾我他媽的把你們幾個小白臉子埋在地里做菜肥!”
兒媳婦趕緊攔住了:“犯法。”
我瞅著兒子的模樣,說道:“你們也知道,你爹這病怕是虛病,觀音土治不好。”
這話一出口,兒子媳婦老伴兒頓時全愣住了,兒子手一松,瞅著我的眼神更警惕了:“你……你怎麼知道?你是吃陰陽飯的?”
我點了點頭。
兒子一驚,立刻拉住了我:“那你是來給我爹看病的?好,你快看,給我爹看好了,我不跟你要錢。”
這話一下把程星河給說愣了:“不是,你啥意思,我們看好了,你不跟我們要錢?”
兒子理直氣壯的說道:“我也是有點懂的,你們這一行要積累功德是吧?給我爹看病,你們得了功德,不能白得吧?我爹白白拿來給你們練手了?這次算你們走運,還不快看,別等我改主意。”
老伴兒也在一邊猛點頭:“就是的。”
躺在后面的羅胖子則最為致命:“不管咋說,錢還是要給點的,我不能白病一場。”
合著你是為了我特地病的。
程星河嘆為觀止:“媽耶,我還以為我就夠見錢眼開了,想不到今天遇上敵手了。”
啞巴蘭環顧四周,說道:“也許,他們家就是窮瘋了。”
我答道,這你就錯了,他們家雖然弄成這樣,卻一點也不窮——相反,他們家還相當有錢。
程星河和啞巴蘭,一聽再次瞪了眼:“啥?”
這個兒子雖然其貌不揚,可腦門豐隆,財帛宮光潤,尤其日月角興盛帶財光,說明父母,尤其是父親是個大財主,快趕上全盛時期的和上了。
可惜的是,這些財產對他們來說,是可望而不可即的——財光沒照到他自己身上,說明全被他老爹把持,一分一厘也舍不得自己用,更舍不得給孩子。
這是一家以羅胖子為主的守財奴。
我說你們這個好意我敬謝不敏,咱們光商量一下紫金錘的事兒就算了。
我甚至尋思著,實在不行,商量個租金也可以。
可沒想到,羅胖子大聲說道:“你要那個紫金錘也行,你得把病給我看好了,看不好,我讓你這輩子都找不到那個紫金錘!”
程星河用肩膀撞了我一下:“你不是能望氣嗎?直接把紫金錘挖出來得了。”